阮鹤城脸上青白。
完全不敢动弹,绷紧神经,沉默了半晌后,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说是吧,打给监守阮星的人。”
阮宿转身,从宋祁的手里,接过来电话。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阮星撕心裂肺的声音,“妈妈……爸爸救我啊啊啊啊啊救我!!!”
一听到阮星的声音,阮鹤城的眼睛,猝然间抬起。
他剧烈地喘着气,像是压抑不住要崩溃似的。
用拳头捶打着后脑勺。
濒临绝望……!
那人确实这么说的。
只要暴露出他的身份,就会让他们一家子消失,可……如果阮星死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阮鹤城跌在地上,他犹豫了半晌,浑身颤栗着跪在阮宿的面前,眼巴巴看着手机。
“能不能让我……让我给星星说句话……”
阮宿垂眼,冷淡睨着他。
“只要你们让我跟她说句话,我就告诉你真相,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阮宿捏着手机,微微凑近了些,声线冰冷,“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你知道的。”
阮鹤城冷汗涔涔地点头。
“好……我不会,我不会耍花招的!”
他接过电话,情绪激动地对着手机说,“星星,星星你别害怕,爸爸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家的。”
说完,阮鹤城立刻挂断电话,然后抬眼,“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乖乖告诉你,求求你们,别伤害星星。”
阮宿侧眸,看到阮姜紧绷的小脸。
“你说。”
阮鹤城微微颤抖着站起身,眸子凝视着不远处,像是在回忆。
“你们两个被送到阮家时,一个三岁,一个三个月,那个人带着你们两个出现,用星星的性命来威胁我,必须要养你们,还说什么,我是被选定的人,如果我不同意,就杀了星星。”
阮宿眯眸,“那个人?长什么样?”
“是一个身形很高大的男人,比我高很多,看起来有一米九的样子,穿着欧洲中世纪的燕尾服,很复古的感觉,但他带着口罩和帽子,而且——而且身上有枪!”
欧洲……
阮宿听到关键的词,他眼睫一闪。
那个莱氏家族,似乎就……
他视线闪烁,“继续说。”
“最开始我们不愿意多养两个孩子,但那个人每年给我们一笔钱,那个时候,两百万是巨额!他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们俩,只是……你们俩成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还有呢?”
阮鹤城又认真想着,把所有的细节和记忆全都说出来。
……
须臾。
别墅顾容琢的卧室内。
阮姜站在窗边。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至今还没有消化完,原来……这么多年经历的一切不公平和偏心,全都是因为,她根本不是亲生的。
如果……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
阮姜顿了顿,她或许也做不到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那样,对待一个陌生的孩子。
可她,不会伤害。
阮姜想着,这些年,那些故意摁在她手臂上的烟头,那些故意拉扯断掉的头发。
阮星撕碎阮宿辛苦为她赚钱买的裙子,在学校放出她不干不净的谣言……
这背后的原因。
只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阮姜耳侧一片的死寂声。
她抿起唇,唇角浅浅的笑了。
也算是,她终于,和自己和解了。
她执念了这么多年的不甘。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
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贴近。
他的手臂圈着她,微微压低身子,低头贴在她的耳侧,“乖宝,我永远是你的靠山。”
听到他的声音,阮姜的眼圈微微红了些。
但她很快就压制住,眼睫快速颤动,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顾容琢,我没事。”
她话音落下。
身侧的人,略有些强势霸道地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扳过去。
他垂眼,深黑的眼,深情凝视着她,“乖宝,在我面前,不用伪装,憋在心里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
男人低沉耐心的嗓音,对于此刻的阮姜来说,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开关。
她原本忍得很好。
可是,在顾容琢开口说这句话的瞬间,眼底倏然间就弥漫上一层水雾。
她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小嘴控制不住的向下撇,委屈地钻进顾容琢的怀里。
“我没有想哭的,是你要我哭……”
阮姜小脸泛红,眼底泪汪汪,“我根本不想哭的,哭唧唧的太丢人了。”
顾容琢收紧她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眼角的泪水,“乖宝一点都不丢人,哭起来的乖宝也很漂亮。”
这话,对于阮姜来说,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她脸颊贴着顾容琢的心脏,埋在他的胸口,男人宽大的身子,几乎将她完全包裹。
安全感十足。
“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阮宿还一丁点大,被阮星欺负,被家里佣人欺负,我只能忍着,阮星往我的杯子里灌马桶水,故意摔下楼梯污蔑是我推得让阮鹤城打我,好多好多这样的小事……”
阮姜说着,哽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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