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铺在床边的被褥收了起来,钟星惟不在,汤知夏赤着脚打着哈欠往客厅走,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7,从出车祸的记忆起,好像还是头一次睡到七点。
刚绕到洗手间门口,被背对着门蹲在里面的钟星惟吓一跳。
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
钟星惟回头:洗鞋。
汤知夏探身,两双沾满泥沙的拖鞋,盆里全是沙土,钟星惟正拿着牙刷不太温柔的刷着。
这谁的牙刷?
钟星惟换了盆水: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可爱,你的牙刷。
钟星惟!你信不信我等会儿用你牙刷刷马桶?
钟星惟笑出声:逗你的,新牙刷,家里找不到洗鞋的刷子。
我也是逗你的,我只是失忆,你以为我傻啊。
嗯,你不傻,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汤知夏蹲到他旁边看着他刷鞋底:我昨晚是不是又出去了?
嗯。
汤知夏心情又不好了:你帮我穿的鞋?你跟着我一起出去的?
嗯。
那你怎么不拉着我?
你梦游,梦游的时候不能叫醒。
汤知夏无语了,腹诽:你哄小孩呢,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但他没反驳,等着钟星惟去晾鞋的时候在马桶上沉思了许久,他每晚出门到底是出去干什么呢?
或者,是氢气球国的首领给他发布了任务让他在地球找东西?到底找什么呢?
想到腿都麻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算了,今晚用电话手表订个闹钟,梦游的时候叫醒自己,看看到底是找什么。
吃完早餐又是照例吃药,汤知夏已经麻木了,又被那颗不太甜的椰子糖骗着吞下药片。
苦得他想剪断钟星惟手腕上系的绳子飘走。
钟星惟盯着他吃完,又是跟前几天一样揉了把他头顶:盯着我手看什么?想咬啊?给你咬一口。
汤知夏含着糖说话不清晰:在看那根绳子,你别解开也别剪,我想走的时候自己剪。
什么绳子?
哦,忘记了,他不是氢气球,他看不到绳子,汤知夏马上收住话头,歪头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在衣柜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衣服,今天倒是翻出两套新城高中校服,一套大一套小,汤知夏偷偷瞄了眼客厅,赶紧把衣服藏了起来,想不到自己没出车祸前挺会玩啊,还藏着校服玩制服那套,给钟星惟看见又得被他取笑了。
最后还是钟星惟从他家拿了几套衣服过来:跟你换,你穿我的,我穿你的。
嗯嗯嗯,好好好。
汤知夏猛点头,把衣服打开指着一排西装豪爽地说:随便挑,穿西装太累了,整天都得端着身板,还是卫衣休闲裤舒服。
钟星惟突然逼近一步将汤知夏逼到柜门上,汤知夏对着他的喉结咽了咽口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压迫感中含着点小期待:你、你想干什么?
别动,钟星惟解着他睡衣扣子,帮你换衣服。
我自己会换!
我知道你会换,我就想帮你换。
变态!汤知夏推开他抓起衣服冲进浴室反锁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来留着个暗恋自己十多年的单身男人在家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谁知道他会不会兽性大发把自己给吞了。
汤知夏摸了摸屁股后面,还好,昨晚是安全的。
等换好衣服出来钟星惟已经在门口等了,汤知夏打量他,哼了一声:想不到你穿起西装还挺像回事的,人模狗样的。
走吧。
到了停车场钟星惟打开副驾驶车门汤知夏才知后知觉地问:你要送我?
我跟你去同一个地方。
哦,对,你说过去那边找工作,这么快能上班了?
嗯,小心头。
钟星惟开车很安静,汤知夏斜着眼偷偷看他,这么一看他长得还真挺俊俏的,从额头到下颌线每一处线条都是经过造物主精心计算过的,就连鬓角的小碎发都长得不多不少刚刚好。
看什么?要看转过头正大光明的看,你这么看眼睛不难受?
被发现了,汤知夏索性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看:车上就你和我,还能看什么,看你脸呗。
不知道为什么,汤知夏心跳得有点快,脸也在发热。
随便看,不要钱。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不是一直在盯着前面吗?
钟星惟抬下了眼皮:我在后视镜一直看你,你不知道而已。
天,好撩!这么撩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个弯的。
汤知夏捂着心脏把脸转向车窗,不行了不行了,心跳好快,难不成身体还有其他毛病,先不管了,晚点给医生打电话问问。
到了公司楼下,汤知夏说:好了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你也去上班吧。
钟星惟跟着他进电梯,按下19层按键:我跟你同一层。
这么巧的吗?
电梯缓缓上升,到10层汤知夏才反应过来19层只有两家公司,一家是他的一夏一星,另一家是家政公司,于是小声翼翼地问:你在家政公司上班吗?
如果汤知夏没记错的话,昨天路过那家家政公司看见门口贴了张招聘通知,招的户外清洗工、油烟机清洗工等,不知道他应聘的是什么岗位,不过职业不分贵贱,靠自己双手做什么都是光荣的。
不是。说完这句钟星惟没再开口。
直到钟星惟跟着自己进一夏一星,前台小妹惊慌失措的喊了声钟、钟总,汤知夏才反应过来,他昨天面试的公司正是一夏一星。
前台又冲着汤知夏补了声汤总。
汤知夏有点生气,感觉被耍了,景小高和林良浩后他们一脚从另一部电梯出来,两人先是看了看钟星惟,转头跟汤知夏打招呼:夏啊,早啊。
他就是你们说的新招的助理?
林良浩捂着肚子往公司冲:那什么,我肚子痛,先去个洗手间,小高给解释下。
景小高摸了下鼻子把他拉到一边:没错,就是他,钟星惟,他的简历是你挑的,你车祸前亲自让人事通知他过来面试的,也是你说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他一把的,他前公司倒闭了,一直低不成高不就的,你说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让他过来公司帮忙。
是吗?
对,是的。
汤知夏半信半疑的回到办公室,钟星惟直接去了设计部,汤知夏端着个保温杯绕过去看了几次,还挺像回事,图纸画得有模有样的。
中午,前台帮着订了外卖,其他人的都送到了,只有汤知夏没有,汤知夏还暗暗松了口气,不吃更好,不想吃任何东西,还没来得及开心,钟星惟直接进来了:小夏,过来吃饭。
汤知夏摆着谱敲着桌面:进来要敲门,还有,在公司要叫我汤总。
钟星惟把饭盒放他前面:是是是,我错了,汤总,请用餐。
可以不吃吗?
不可以,我刚刚去一楼餐厅借的厨房专门给你做的。
汤知夏提不起任何兴趣,又听他说专门为他做的,还是打开了餐盒:嗯?是青菜肉沫粥!还配了一点酸豆角!
嗯,吃吧。
这会儿还真感觉有点饿了,大概是酸豆角勾起了食欲,汤知夏舀了一勺,味道还不错:谢谢。
钟星惟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吃,汤知夏吃了好几口才想起问他:你不吃吗?
我待会儿,先看着你吃。
吃了小半盒钟星惟见他实在吃不下了,几口将他剩下的吃了,汤知夏又开始脸发热,他居然不嫌弃我,吃我剩饭。
好了,我在外面午休,你去里面休息室睡会儿,下午上班了叫你。
汤知夏确实有点困,他的睡意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我睡会儿。
隔间休息室很安静,没有窗,开着小灯,是汤知夏白天最喜欢的昏暗环境,床很小,枕头是硬的,汤知夏沾到枕头就如同昏死般的沉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两点半了,上班半小时了,没人叫他。
第7章 这人何其阴毒!
作者有话说:求海星求评论各种求(给给你们跳个舞吧)
坐了几分钟等那阵起床时的眩晕消失,汤知夏往茶水间走,昨天在茶水间有看到咖啡机,想去冲杯咖啡提提神。
外面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每个人的桌面都乱七八糟的,汤知夏满腹狐疑的转了一圈,人事部,设计部,市场部统统没人,茶水间也没人,就连昨天看到的咖啡机也不见了,只剩一堆花茶养生茶。
难不成公司倒闭了人都跑了?
汤知夏一直往里面走,大会议室门窗紧闭,门逢透出的光亮和隐约传出来的声音令汤知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口气,放松是因为公司没倒闭,提了口气是因为全公司除了老板所有人都聚在会议室说明什么?说明有人要谋朝篡位!
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汤知夏倒回几步故意加重脚步,然后推门,与站在投影幕布前拿着激光笔的钟星惟来了个对视。
钟星惟说:你醒了,在开会,你要是不嫌无聊的话一起听?
汤知夏气笑了:好啊,我听听你们讲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开会没人叫我?你们打算背着我讲什么?
但是,做人要保持风度,尤其是在这么多同事面前更要彰显气度。
听了一会儿汤知夏后悔进来了,图纸被钟星惟拉来拉去,从招标投标说到平面规划和景观布局,汤知夏听得脑袋一阵阵痛。
终于开完会了,其他人先去忙了,会议室只剩汤知夏、钟星惟、景小高和林良浩。
汤知夏收起笑脸,问:钟星惟不是我的助理吗?为什么开会助理主持?还是第一天上班,我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这公司处处透着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景小高赶紧解释:是你的助理,这不是考验下他的工作能力吗?你身体需要静养,好多事要星惟来处理,没点真本事压不住人,今天的会议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不然难以服从,后续工作难开展。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汤知夏找不到话反驳。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那让钟助理搬到我的办公室吧,给他加张小桌子,就在我旁边。
我每天盯着你,看你能翻出什么浪。
林良浩急了:这怎么行,空办公室有好几间,怎么能
钟星惟打断林良浩:好,待会就搬。
汤知夏满意的离开会议室,拐去了人事部,跟人事主管要来钟星惟合同,签署日期是昨天没错,证件齐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真的只是想来公司帮自己,想来又是一阵替他心酸,为了个直男,值得吗?
汤知夏又开始头痛,说不清为什么又开始烦闷。
钟星惟进办公室时他正站在窗前发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走,下班了。
不是还没到六点吗?
钟星惟抬手看表:上班时间没这么死板,不是你说过的吗?弹性工作时间能更有效的提高工作满意度和员工士气,走吧。
没有直接回家,钟星惟在路上问汤知夏想不想去新城中学看看。
好。
车停在学校对面的路边,两人慢慢往学校走,汤知夏低着踩着影子,没注意看前面的一根电线杆子差点撞上,钟星惟一把拉住他,语气不悦:怎么走路总喜欢盯着地面?地上有钱捡?
汤知夏愣住,好熟悉的话,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也在说着同样的话怎么走路总喜欢盯着地面?地上有钱捡?
是谁在说话?
还在发呆?打算跟电线杆交朋友?
没有,走吧。
正值暑假学生都放假了,他们停在新的篮球场外,钟星惟抬头看了眼重建过的教学楼,目光停留在二楼窗口处,汤知夏也看向那里,心像被刺轻轻刺了下,他脑海里出现一棵老槐树,长满绿味的老槐树,挂着一串串小白花的老槐树,光秃秃被白雪覆盖的老槐树,一种令他鼻酸的亲切感。
脑海里是老槐树的影像,嘴里喃语着:那里以前有棵老槐树,可惜被挖走了,也不知道是当柴烧了还是拿去当木材用了。
钟星惟突然转身,将目光移到汤知夏脸上,他听见钟星惟说:你以前上课总是喜欢盯着窗外看,你还记得吗?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看什么,是在看那棵树吗?
我不记得了。
钟星惟捏了下他肩:没关系。
穿过新建的操场,汤知夏莫名伤感起来,胸口像是塞了颗柠檬,又酸又堵。
有几个学生在打篮球,汤知夏停下脚步看向他们,钟星惟停在他身边:想打球?
汤知夏摇头:没有,走吧,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不能再逛下去了,汤知夏觉得那股悲伤快要把他挤爆了,他只是一只气球啊,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悲伤。
好。
一回家汤知夏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睁着眼躺着。
能想什么呢?记忆丢失了一大半,朋友对他很客气,却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同事对他看似很尊重,却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家里人到现在都没联系他,如果他没记错他父母都在世,未婚妻的姓名到现在都没能记起来,做人做到他这种地步,算是一败涂地死不足惜了吧。
恋耽美
-方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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