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面色凝重，摇摇头，沉声道：“她已经对这个药产生了抗体，作用不大了。”
    “那怎么办？”程允急了，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夏莞身体突然颤动了几下，眉头紧拧着，头动了动，脸色越来越白，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可人却现在那样的痛苦了无法清醒过来。
    “你想想办法啊！还有没有什么药？都用上啊！”程允看着夏莞这样，急得不行，红着眼睛看着沈墨，“你没看到吗？她很难受！”
    程允忙道：“止疼药，先给她打一针止疼药。”
    “没有用的。”沈墨道，“止疼药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都试过了，但凡能够让夏莞减轻一点痛苦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每一次都只能靠她的意志力强忍着撑过来的。
    每一次发作，她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没有药对她有作用，即便有，也只能稍微让她好过一点点，聊胜于无。
    夏莞蹙着的眉头慢慢平复了下来，脸上痛苦的情绪也褪去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轻松了很多，平静了很多。
    程允看见，面露欣喜之色，朝沈墨看去，问：“她这样是不是好转了的意思？”
    沈墨看着夏莞，面色却越来越凝重，隐隐有种不想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沈墨说什么，旁边的心率检测仪突然预警了起来，夏莞的呼吸和心跳都越来越弱了，尤其是心跳已经趋近于无。
    “夏莞！”沈墨立马走到床边，喊着夏莞的名字，“夏莞！夏莞！你不可以放弃，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夏莞！”
    程允一把揪住沈墨的衣领，怒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你是跟我说，你一直在想办法吗？药呢？你给她用啊！”
    沈墨想了想，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支药，“这个，或许可以救她。”
    程允立马将药拿了过来，“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可是……如果她没有熬过来，她会死得更快。”沈墨看着程允，道，“这药是绿菁素。”
    程允愣住……
    他也是医生，当然知道绿菁素是什么。
    这东西是剧毒，普通人若是不小心注射了一毫升都会有致命的风险，不要说这整整一支，有足足10毫升了。
    第345章
    你这不是在救夏莞
    “这东西注射了是会死的。”程允看着沈墨，道，“你要给她注射这个？”
    “我试过。”沈墨道，“我做过实验，这绿菁素可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病毒。也就是说，可以帮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是……”程允看着沈墨，道，“如果注射了这个绿菁素，她体内就会有两种病毒，到时候失控，两种病毒同时发作，就只能看着她死了。”
    沈墨何尝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个绿菁素他一直没有拿出来。
    他很早就发现了绿菁素可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病毒。
    可是他也知道，一旦注射了绿菁素，最后的结果就是承受两种病毒的发作，痛苦会是双倍的。
    “如果不用这个。”沈墨看着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夏莞，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地道，“她可能撑不过这一次。”
    “不行，不行……”程允摇头，后退了两步，“不行，不能这样，这不是在救她……”
    沈墨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一个决定，朝程允伸手，道：“给我……”
    程允将拿着绿菁素的手背到身后，又退了一步：“我不能给你，这个后果太严重了，她一定会死的，这不是救她，这会让她承受双倍的痛苦，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沈墨道，“她已经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如果不这么做，她连今天都撑不过去。”
    “可是注射绿菁素以后，会很痛苦，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扛不住。”程允道，“万一……”
    “她可以的。”沈墨道，“我相信，她可以的，那么多痛苦难耐的时候她都扛过来了，我相信这次她也可以。”
    “不行，我要告诉傅司夜。”程允摇头，道，“不能再瞒着傅司夜了……”
    说着，程允转身就往外走。
    沈墨看着程允的背影，沉声问了句：“你告诉了傅司夜又能怎么样？能改变这一切吗？能救她吗？”
    程允脚步顿住，慢慢转过身，看着沈墨，红着眼眶，没有说话。
    沈墨道：“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我陪她对抗这个病毒四年，她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比任何都清楚，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也知道如果今天她清醒着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也不愿意这样，你以为我愿意看着她这么痛苦吗？”沈墨道，“但凡我还有别的办法，我都不会选择这个。我不想让她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你明白吗？我想让她有时间去做完她想做的事情。”
    沈墨伸手，看着程允：“拿来，给我。”
    程允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夏莞，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艰难。
    他慢慢走到了沈墨面前，将手里的药还给了沈墨。
    然后闭上了眼睛，转了个身，根本不敢面对这一切。
    这个选择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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