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嗯?”
“我之前不喜欢带帽子,”
少年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轻声说:
“那个时候眼睛也没现在这么脆弱。”
他整个童年都像是正常的小孩一样活着。
除了家里会更加严格的管控他看书和看电视的时间,并且要求他定时闭目养神之外,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因为眼睛不用写那么多作业,也不用参加任何课外活动,可以躺在家里休息,让闵进和高远羡慕了好多年。
如果不是真的走到这一步,贺知禹也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这样。
怕光,怕累,就连刚才坐在游戏机前都会因为过于鲜亮的屏幕而不适,成天只能躲在没有光的房间里,像个鬼一样活着。
跟废物没两样。
唐声声愣了一下,看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赶紧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对了,刚闵进和高远走得太快了,我都没问他应该转多少钱。”
“别转了。”贺知禹跟她一起走回阴影里,“你帮他和那小孩玩了一个多小时,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他赔那小孩棒棒糖的钱。”
一把五根,连输翻倍。
这么离谱的赌约,也不知道闵进对自己的技术有多自信,幸亏和他打赌的也是个小学生。
“一个多小时吗?”
唐声声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玩了这么久,她不自觉地感叹一句:“那还好是我在玩,要是你自己上,估计你眼睛更难受。”
贺知禹突然一愣。
就和闵进想的一样,他们都觉得唐声声提出要玩,是因为自己想玩儿。
但是她说的是,更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不太舒服?”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很自然,因为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闵进都没察觉到。
“因为,”唐声声坦言道:“你皱眉了。”
“……”贺知禹有点好笑:“就因为这个?我不是天天都皱眉吗?”
“不是,我观察过,”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你只有在对光线感受不舒服的时候才会皱眉,那可能是你身体本能的反应,你自己没注意到。”
“哦,所以……”他意识到什么,嘴角上扬,“你是担心我的眼睛受不了街机的屏,所以抢着和那小孩玩游戏的?”
唐声声想说是,但又感觉顺着贺知禹的话说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瘪瘪嘴,突然觉得他笑得有点可恶:“我就不能自己也想玩吗?小时候都是我爸欺负我,好不容易才轮到我欺负一下小朋友。”
少年抬手调了调帽檐,脚步像掠过的风一样轻快。
“这么可怜?”
他余光定在小姑娘跳动的马尾上,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可惜小朋友是一次性的,欺负完就没有了,要么以后你凑合凑合,欺负欺负我?”
“……”
-
贺知禹这一次没送她回去,两个人在公交车站分别。
老谢已经在商场的停车场等了一会,接到他的电话就把车开了出来。
“小禹,你爸爸说陈医生今天下午特地为你推了另一个患者。”
老谢已经在贺知禹父母身边工作了很多年,也是一路看着贺知禹长大的。
他叹了口气:“以后有什么安排还是尽量不要和复诊冲突,身体重要。”
“嗯,我知道。”
“不过偶尔一次没事,陈医生也理解的。”
后排传来少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老谢看了一眼后视镜,想着活跃活跃气氛,又转移话题说:“哎,你这帽子,是刚买的吗?还挺好看,很适合你!”
“……”
做完一系列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
陈医生为了等报告还加了会儿班,面对他的时候很和善,说要他继续保持现在的用眼习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贺知禹每次去都能听到,也知道是安慰性质偏多。
从陈医生那出来,贺知禹接到了许若碧的电话。
“医生说你眼睛最近养的不错哦,看来我儿子真的没有偷偷学习,真不愧是我儿子,就是棒!”
他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贺知禹笑了一声:“陈医生没提我手术的事?”
“……提是提了一句,不过陈医生不是之前说过吗,手术也不是那么必要,”许若碧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犹豫:“妈妈觉得吧,只要好好保护眼睛,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的眼睛啊,现在就是得养,养一养没准就又回去了呢?”
“妈,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虽然还没彻底瞎,但也差不多了。
什么都看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是个跪在斩首台上的死囚,被摁着伸长脖子等那一刀。
可最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只能惶惶忐忑地等着那根本不被期待的瞬间。
还不如爽快的来上一刀算了。
“你这小崽子真没良心啊你!”电话那头女人故意扬起了声调,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一丝颤抖,“手术失败你就真成个瞎子了,到时候你爷爷清醒了,他不得自责死,那手术失败率太高了,不行!你想都别想!”
先天性疾病有很大一部分根本没有治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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