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何认为自己的推理没毛病,他默默在一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施未瞧见他,很是奇怪:小师弟,你点头做什么?难不成你见过?
张何懵了一下,这种事,正主还在这儿呢,他怎么能说?于是他缓缓开口道:只是觉得,大师兄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你们的问题是不是都跑偏了?怎么开始议论起那人长相来了?
薛闻笛哭笑不得,曹若愚又接着问:那大师兄,撇去长相,你又喜欢她什么呀?是温柔可爱,还是端庄大方?
少年把心里面对于美人的定义都翻了个遍,薛闻笛却被问住了。
他喜欢钟有期什么?
他忘记了。
薛闻笛微微蹙眉,他现在感觉很奇怪,他知道自己喜欢钟有期,可是再想起这个人,已经忘记了前因后果。
大师兄,你怎么了?曹若愚见状,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便小心安慰着,没事,都过去了,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不是的,我并没有伤心。薛闻笛摇摇头,我要回去一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好吗?
好。
几人齐齐点头,张何多看了一眼薛闻笛离去的背影,想着,师父应该能哄好大师兄吧?
山路蜿蜒,草木凋零。
薛闻笛无心留恋,带着横雁,一晃眼的工夫就回了竹屋。待到门前,他还在想师父应当是在温书,自己应该轻一些,于是蹑手蹑脚推开门,往里一钻,却发现,薛思正在铺床。
那人背对着自己,刚给被褥换上崭新的被套,一旁的案几上点着他最喜欢的熏香,满室温情浮动。
薛闻笛不由地喉结一动,轻声唤道:师父?
嗯。
薛思知道他回来了,但没有声张,而是轻轻抖了两下被子,将它们平整地铺在床上,今天好像有点早。
话音刚落,薛闻笛就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还没洗澡。
他喃喃着,薛思轻笑:知道没洗澡还抱着我,我是不是该罚你明知故犯?
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呢?
因为你喜欢我,你舍不得。
薛闻笛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又抱紧了几分。
薛思垂眸,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由着对方抱着自己。
薛闻笛瞧了眼床上的被褥,颜色素净,是薛思喜欢的一类。可是,刚刚那么一瞬间,他心头很热,念着,要是大红色的就好了,绣着鸳鸯就好了。
师父。
薛闻笛声音哑得厉害,温热的气息全绕在薛思耳侧,爱意炽烈又磨人,师父,可以再跟你亲近些吗?可以吗?
我从前,好像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对任何人都是。
薛闻笛有些头疼,从他的眉心一路向下,疼到心尖发麻:师父,你怎么不问问我?
薛思微微一怔:问你什么?
问我有没有这样抱过钟有期,问我有没有亲过他。
薛闻笛闭上眼,头晕,天旋地转那样晕乎乎的,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浑身燥热,不舒服。
不想问。
你不想知道?
怕听了,会不开心。
薛思斟酌着,不想说得太直白,他想过这个问题,但凡想到,就会动气,就会涌现出很多可怕的想法。他怕吓着薛闻笛,他只是说,自己会不开心。
薛闻笛蹙眉:师父,我和你说,我最开始见到钟有期,是在苍州,那边的同盟和我说,他刚来,比较沉默。但他见我就笑,我就觉得他好亲切,说不出来的亲切,但不是那种心思,你明白吗?
嗯。
薛思听着,忽然握住了薛闻笛抱在他腰间的手,手背很烫,连指甲都透着不同寻常的粉色。他掌心覆上去的时候,薛闻笛明显又用力了几分,生怕他没了似的。
薛思察觉到有些许不对。
薛闻笛又絮絮说着:后来,魔都反击,他被挟持,我去救他,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为了躲避追击,我们躲到了一个山洞里。
那是个暴雨如注的夜晚,钟有期受了很重的伤,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薛闻笛见他这奄奄一息的样子,心急如焚,眼下实在不能再强行回程,只能再拖一夜。
薛闻笛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给他匀一些内息,吊着他这口气。
你撑住,等天亮我就带你走,等我们到了苍州,就有救了。
薛闻笛安慰着,钟有期却半睁着眼,幽幽山洞中,他的神色晦暗不清:你怕我死?
你不能死。
薛闻笛听他气若游丝,又灌了好些内息进去,护住他的心脉。
咳咳钟有期笑了笑,为什么?为什么怕我死?我一个累赘,你自己一个人逃命去吧。
我们是朋友,我不能抛下你。薛闻笛听了,很是不安,你别想不开啊,你闭眼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有我在,那些魔物不敢伤害你。
哦?钟有期似乎嗤笑了一声,满是不屑,薛闻笛意识到他大概不信自己,便安抚着:总而言之,你不要多想,安心躺着。
我有个办法,能让我们都活下去。
黑暗中,薛闻笛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他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薛闻笛早已记不清了。
他紧紧抱着薛思,像一个急需师父慰藉的孩子,有些发抖:师父,他咬了我一口。
钟有期对他说,你把手伸出来。
薛闻笛照做了。
紧接着,食指指尖便是针扎似的疼痛,柔软的舌尖舔去指腹上的血珠。
薛闻笛猛地一怔:你做什么?
钟有期没有回答,而是含着他的食指,完全睁开了那双勾人的眼睛。
他咬了我一口,师父。
薛闻笛竟说不出来的委屈,如若钟有期是魔,那么,这一口咬下去,非比寻常。
魔物咬人,通常都是一种缔约行为。为主仆,为所属,为占有与被占有。
所以他才会对钟有期产生迷恋之感,但又在师弟们的追问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建立于谎言与欺骗的喜欢,终究还是在他想通的这一刻,灰飞烟灭。
薛思忽然转过身,将他抱在怀里:只是咬了一口而已,怎么这么难过呢?
怕自己看不清真相的时候,做错了很多事。
薛闻笛眼眶发热,很是难过。修道之人,却与魔物缔约,一旦走火入魔,迷失本性,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并没有发生啊,何必自责呢?薛思哄着,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小楼是个大英雄。
不想做英雄了,我就想待在师父你身边。
薛闻笛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道,我以后,都不会让你找我那么久了,以后就待在你可以随时看见我的地方。
薛闻笛愣了愣,右手小心地抚过他的后颈:那你,现在要亲吗?
啊?
薛闻笛这会儿倒是迟钝了。
薛思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你想,亲我吗?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些的话。
薛思只是在心里默念着,薛闻笛就亲了过来。
当然,这样我也会开心的。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薛思这样想着。
满室生香。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亲亲啦!距离他们真正水乳交融还有点时间!毕竟俩人都没啥经验!哈哈哈哈哈哈我仿佛是个魔鬼!
张何:我可是坚定的站着师父在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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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临渊疑云
夜色深沉, 无星无月,些许夜风穿过树梢, 枝叶沙沙作响。
薛闻笛还在他心爱的温柔乡里熟睡,而另一头的孙夷则却是彻夜难眠。
回到临渊,他和师弟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瞒下了薛闻笛重生一事。再之后,他被现在的师父,也就是现任孙氏族长,孙重浪,叫去了至阳殿密室。
孙重浪是孙雪华的师弟,和他那位师兄几乎是一脉相承的不苟言笑,言辞犀利。
孙夷则刚刚关上密室暗门,他便一针见血地质问道:你有事隐瞒?
年轻人微微一怔,咬了咬牙, 没有回应。
孙重浪鹰眼钩鼻, 生的便是一副严苛模样, 令人敬而远之。此刻他沉着脸,眼底已有几分怒色:维年, 你已经是掌剑大弟子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魔都来袭,你为何不上报临渊?甚至弃城而走, 置城中百姓于不顾, 你怎么对得起你身上这把剑!
扑通
孙夷则当场跪了下来:弟子有罪, 请师尊责罚。
罚你?孙重浪闭眼, 深吸一口气, 再度开口时竟多了几分心痛和不忍, 小年, 你当真以为师父不知道吗?师父正是知晓你断不会这般行事,才将你叫来密室问话?如此,你还要隐瞒?
孙夷则跪在地上,挺着上半身,不知该如何回话,良久,他才低声道:弟子,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事态复杂,先前
他忽然抿了唇,心中多有苦涩。
孙重浪见状,长叹:顾长老将你留在临渊,由我教导。这么多年,你我虽以师徒相称,但恐怕你并不信任于我。
孙夷则肩膀微动,悄悄攥紧了拳头,转而又松开,恭顺说道:弟子并非不信任师父,只是先前在大殿,诸多长老都在,弟子怕打草惊蛇,不敢多言,还请师父恕罪。
孙重浪望着他,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可他只是静静地站了会儿,平定心神,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回话。
是,师父。
孙夷则起了身,密室内昏暗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单薄。
弟子曾千里传音,但不仅平湖城方圆百里无人驻守,连临渊都无人回信。孙夷则说到这儿,已是掩盖不住的哀戚,城中百姓也早在我入城之前就遭到毒手,无人生还。
孙重浪惊愕不已,久久未能回神。
孙夷则垂眸:弟子怀疑临渊有魔都卧底,恐夜长梦多,连夜赶回,本欲回禀师父,奈何之前大殿,人多眼杂,不方便实言相告。
他长叹:能撤走临渊守卫,还能躲过辟邪传音铃,恐怕魔都势力早已渗透,弟子忧心。
幽静密室内,只剩下二人的气息微微流转,和缓绵长之间似乎又隐约有了试探意味。
孙重浪说得对,孙夷则并不完全信任他。
顾青离开多年,临渊翻了天似的找她,孙夷则曾多次找过孙重浪,希望他传令下去不要再寻顾青了,就放她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便好。
斯人已过万重山,天涯海角各自安,这难道不好吗?
孙夷则抱着这样的疑问度过了这整整十年,这漫长的、始终对孙重浪怀有一丝疑虑的十年。
但意外的是,先放弃试探的,是孙重浪。
那双鹰眼不似从前那般凌厉,而是多了些温和,隐忍也让人看不透:平湖城百姓都已蒙难,可见魔都下了血本,既是如此,你们又怎可能全身而退?那群邪魔不惜屠城,也要困住的人,究竟是谁?
孙夷则一惊,他该说吗?该告诉师父,薛闻笛复生,而锁春谷谷主出世的真相吗?若是如此,孙重浪会不会借着商讨剿灭魔都的由头,让他们入山?眼下临渊危机四伏,薛闻笛一旦进入,无疑羊入虎口,他该怎么办?
一时间,无数念头充斥着孙夷则的内心,令他焦灼不安。
好难抉择,也好痛苦。
孙夷则从未面临如此境地,迟迟不语。
孙重浪见状,心有感知:想是那人,对你极为重要吧。也罢,你若要调查,便去做。此事,为师全权交予你,若需要帮助,及时开口。
孙夷则又是一震,嘴唇动了动,很多疑问呼之欲出,但他抿了一下,又将那些话语全数咽下。开了口,就只是寥寥数字:多谢师父。
孙重浪侧过身:不必言谢,万事小心。
言罢,他从腰间取下掌门印信,交给这个孩子,且去吧。
那印信传承数百年,依然光洁如新,孙夷则握着,这巴掌大的东西竟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心尖发抖。
事出紧急,为师将长鲸行暂授于你,你带上它,想必我临渊弟子无人会为难你。
孙重浪拍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孙夷则握紧手里那小小的印信,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应着:多谢师父,弟子告退。
刚要转身,他忽然又朝着孙重浪跪了下来:授业恩情,弟子不敢忘。此番多谢师父成全,待风波过后,弟子必当向您请罪。
言罢,他三叩首,便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密室里,似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孙重浪轻声低语:何罪之有呢?
他可以理解肝胆相照的少年意气,更能理解何谓身不由己。
密室暗门拢上,屋内烛火明灭,孙重浪复杂难言的神色也尽数藏在了孙夷则看不见的角落。
临渊孙氏,传承数百年,已自成一系。
何谓掌剑大弟子,即是掌管族中代代相传的名剑的弟子,是族长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就是临渊下一任掌门。
孙氏非是以血脉绵延的氏族,相反广招门徒,传承族中秘术与仙道精髓,故而能独领风骚。只是发家伊始,初代掌门便规定,接任掌剑一职,必须改姓孙,载入族谱。这样的规定,显得孙氏既开明又古板,多有怪异但又无可厚非,不能强说苛责。
相传孙雪华接任掌剑之前,本姓殷,六岁那年即拜入临渊,成为门中一名普通修道者。盛年之时,力压群芳,仙道大成,平步青云。
他一心向道,红尘无所牵挂。但孙夷则不一样,他本是顾青养大的孤儿,又是师门中年纪最小的,多受爱护,难免情深。顾青一走,师兄师姐亦各自离去,他被记入孙重浪名下,因剑术不精,时常遭致责罚。孙重浪对他极为严厉,孙夷则只能在这般鞭策下发愤图强,好在,如今也算有模有样了。
孙夷则坐在窗前,满心都在回忆着过去十年的光景。
这漆黑的夜里,坠落的烛花,墙上茕茕只影,思念与孤独争相疯长,满眼荒芜。
孙夷则长舒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这股闷气全都抒发出来,但他看着掌心那枚印信,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思量着,索性将那枚印信装入随身锦囊中,贴身带着。又将床下暗格中的木盒取出,找到了薛思那张画像。
小年,如有需要,传信于我。
薛闻笛临别时的话语仍萦绕耳侧,孙夷则想了想,便将那幅画像收好,锦囊封口,重新做起他的机关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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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奶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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