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笑笑不说话,又听刘晨晨沉默片刻,悠悠道:“你当我多管闲事吧,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打算离开了,到了新单位,还是瞒着会比较好。”
“我明白的,”平秋说,“谢谢你。”
话音方落,公交车由远驶近。车站乘客很多,这时纷纷用力往上挤。刘晨晨被人从后推了一下,险些崴脚,好险有平秋帮她托着胳膊。她道声谢,上车前回头看了平秋一眼,和他说:“走的时候告诉我,给你办个欢送会。”
平秋点头应下,望着她上车,又隔着玻璃冲她挥了挥手。
到家发现屋里没有开灯,平秋走过客厅才发现徐修远居然就伏趴在沙发上睡着,一条腿架在沙发扶手,另一条晃晃悠悠腾空挂。
把他随意放在桌面的电脑收拾到一边,再丢掉两听喝空的汽水罐,见徐修远听了噪音都不醒,平秋索性抱着膝盖弯下腰,就蹲在沙发边,仔细观察起他的睡相。
自从和徐修远重逢,平秋对他那番停留在幼年时的印象早被尽数推翻。他没有见过青春期的徐修远,只能从他目前偶尔乖顺体贴,偶尔气焰万丈的脾气里揣摩,总归不是个好相与的,可能就和徐瑞阳那时候一样,成天胡闹,扰得家里鸡飞狗跳,偏偏又自命不凡,总以为自己也是某个被落在了市井里的超级英雄。
想着,平秋无声笑笑,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徐修远的脸颊,看他因为伏趴的姿势,半边脸被压着,眉头微皱,看上去可怜又滑稽,平秋不禁心软,想着错了,徐修远不是徐瑞阳,他们兄弟俩尽管有相似之处,可比起他兄长,徐修远显然更加立体而生动。作为年轻人,徐修远固然有叛逆冲动的一面,但他的年轻和朝气才是他真正的特征,这也足够平秋将他的形象和徐瑞阳彻底分离。
平秋一面用手指偷偷抚摸徐修远的嘴唇,一面幻想着:或许徐修远才是完美的。比起自己的懦弱,他勇敢又坚定;对比路洋,他年轻而充满野心;和徐瑞阳相较,他则是个充满责任感的生动鲜活的个体。
面对这麽完美的徐修远的喜欢,平秋承认,他手足无措、受宠若惊了,即使没有徐瑞阳这层关系的阻拦,他的平凡仍然会让他在徐修远面前自惭形秽。
但同样不能否认的,平秋感激徐修远,也许是感激他的钟爱,也许是他的坚定,是什麽都好。和他相处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平秋已经不由自主地憧憬起徐修远的一切。他为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期待感到惊慌,使得他不得不靠近徐修远,偎在他身边,想要钻进他的怀里,被他拥抱勒紧以汲取安定感。
可是就在平秋澎湃着心潮,小心翼翼地打开徐修远的胳膊,刚想往他怀里靠时,徐修远梦中一挡,叫平秋一脑袋磕在他肩膀,霎时不敢动了,直到徐修远皱着眉,以梦话骂声烦,再度沉沉睡去。
平秋失笑,小声地说声“笨蛋”,然后将徐修远的胳膊轻轻放回原位,看他两眼,又忽然倾身在他嘴边无声地吻了一记,没头没脑地低声自语道:“我说我自己。”
隔天吃饭,平秋和徐修远闲聊学校的琐事,自然而然地说起和他交往相对较密切的刘晨晨。
徐修远听他形容半天,趁平秋口渴喝水的空当,反问道:“你们在一起工作那麽久,你确定他们一点都没有发觉?”
“应该是没有吧,没有人问过我。”
“如果问了呢,你打算怎麽回答?”
这问题倒是把平秋考住了。他思索良久,后知后觉自己尽管常在隐瞒,生怕他人察觉异常而追问,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想过应对的方法,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恐惧着劫难来临,每天都像过着末日前最后一天,却迟迟不愿思考应对的方法。
想着,他非常羞愧地,深深地低下头:“我没有想过。”
“你这是典型的鸵鸟心态,面对压力选择回避,明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揭穿,但是在那些还没有被揭穿的时间里,你选择自怨自艾,认为自己即使反抗也不会成功,反而好像是期待着那天到来,死也死得干脆,”徐修远用汤匙慢慢敲着碗壁,“和你以前是不是很像?所以我说你这几年根本就没有任何长进。”
平秋翻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任凭徐修远将他那些隐秘的、可耻的侥幸心理一把掀在阳光底下。一边感到痛苦,一边又为徐修远踩中他心底的痛楚而感到病态的畅意,就连平秋自身都无法理清这种矛盾的心情。
他放下汤匙,打断徐修远慢悠悠的话音,直视他的双眼,抱怨道:“所以你就在床头贴了那张东西?”
其实是前两天贴上的,徐修远借用平秋平常拿来给学生修订试卷的小胶带,绘着橙色的小花,他撕了两小截,把那张便利贴粘在平秋床头。平秋没有提过,徐修远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现,但他绝不会主动去问。
“你看到了?”徐修远明知故问,“不是我想教你,我只是顺着你高三那时候写给自己的忠告,再和你说一遍。”
“你觉得我脾气很讨你厌吗?”平秋很敏感,“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反应又慢,可是这种,这种也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啊,哪有那麽容易。”
“嗯,看得出来很难改,毕竟从你高三写这张便利贴到现在,也有几年了吧,确实没什麽变化。”
平秋皱眉:“你在挖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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