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间听见门响,平秋气喘吁吁,笑着回过头,待看清玄关站立的身影,笑意霎时间僵在脸上。
玩闹的劲头顿时消散,徐修远也停了手,两人齐齐望向那位不请自来的旧客。
“我打扰你们了?”路洋笑道,偏偏笑意不及眼底。而他将钥匙砸上鞋柜的气力实在不小,惊得平秋耳边一嗡:“备用钥匙你忘记拿走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玄关离客厅的距离本不算远,因此路洋也看见满茶几的照片。他视力还算不错,更别说有几张平秋的笑脸本身清晰又格外吸引人,于是他又说:“你们出去玩了?一起的?”
平秋拉开徐修远,站起身:“你如果想还我钥匙,可以放在小区警卫室,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过去拿。像你这样不打招呼就登门,还是直接用我家的钥匙进我家门,这好像不太礼貌。”
似乎没有想到平秋会是这样生硬又漠然的态度,路洋有些惊讶,随即笑笑:“是,我是不该不打招呼就上门,毕竟会打扰你们背地里你侬我侬,我这是撞破了好事。”
他话里带刺,平秋按捺着不适,拦住徐修远,要他坐着别动。他不想把徐修远拉进自己和路洋这段矛盾里,便主动提议出去聊。路洋欣然,先出门下去了,平秋进房换下居家睡衣。
嘱咐徐修远看着家里别出来,平秋趿着拖鞋下楼,在一楼的楼梯拐口,看到路洋正站在楼栋的进出口低头抽烟。
路洋发现他,背对过身,将还剩大半根的香烟按灭。直至平秋脚步声走近,他没有立即回头:“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我还了你钥匙,就算你这时候把门一关,我其实也没有办法再把你拽出来,是吧。”
“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平秋和他之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声控灯灭了,他轻轻一跺脚,“你说,说完就赶快回家吧,夜很深了。”
“这麽急着赶我走?”路洋终于转身,对着平秋,“你和徐修远什麽时候在一起的?”
“没有在一起,”平秋实话实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以为我想了什麽,想你到底什麽时候和他对上眼的?是不是在我们没有分手的时候,你们就搞到一块儿了?你那麽着急甩掉我,就是为了他?”
“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和修远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次,我们走到现在,之所以会分开,其实是我的原因,你总会觉得是我在说风凉话,好像急着摆脱你似的……”
“你不是吗?”
“我不是,”平秋说,“我是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让你浪费时间来和我相处,支持我又迁就我,其实是我的错,是我从来没有正视过我自身的问题,我对你没有做到百分百,所以我不想这麽继续下去了。”
“你倒是很圣明,把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怎麽,显得你很高尚吗?”路洋冷声。
“我知道你很生气,如果你想骂我,想怎麽发泄,我都接受。”
平秋已经做好被他咒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哪知等待半天,迎来的却是路洋推在肩头的一掌。平秋被搡得趔趄,后退两步,掩进楼底黑漆漆的通道。从前这里见证过多少次他们依依惜别,现在载的却是平秋一声防备的叫喊:“你想做什麽?”
又是一掌,平秋被路洋狠狠推去墙边。他撞到了后脑勺,吃痛地闷哼,紧接着被路洋掐住脖子。平秋吓得目眦欲裂,慌忙挥起胳膊做抵抗。好在路洋没有使劲,叫他只是一挣就松开手。但他仍旧站在平秋身前,平秋推他搡他,路洋仍旧岿然不动。
“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徐修远到底是什麽关系?”路洋钳住平秋的右上臂,“你对你这个便宜弟弟到底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他背地里究竟干了什麽?我开始想不明白,你和他哥是那种关系,他为什麽要帮我,但我现在清楚了,他就是故意的,他有备而来,就是为了今天。”
说话时,路洋没能控制手上力道,不自觉地使下全力,平秋疼得脑袋一缩,甩动胳膊想要躲开:“我和他现在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修远心地也不坏,你别这麽说他。”
“‘现在’,”路洋捕捉字眼,“那就是说以后会是,还是你已经默认,准备同意了?不然你那天不会挽着他的胳膊进来——平秋,为什麽非得是他,他是徐瑞阳的亲弟弟,你已经渴望到连你前任的亲弟弟都不肯放过了?”
平秋错愕,转而更加用力地拉扯胳膊,挣动几下总算从他手里逃脱。平秋呼吸急促,努力压制着话里的怒意:“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你可以说我骂我,我一句都不会反驳,但是修远和我们的事没有关系,他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因为生我的气就拉他进来,这对他不公平。”
“你怎麽就确定没有关系?”路洋冷笑一声,“我看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这个被你维护的弟弟到底做过什麽?”
平秋疑惑,更多是戒备,而当路洋将徐修远过往在他们之间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他却大失所望:“你理解错了,修远不是那种人。他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本意是好心,他不可能有你想的那麽坏。”
“他明知道你讨厌所有人提你妈妈的事,他还硬要我来问,这难道不是他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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