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然地喝完茶之后,徐漠才说道:“你可真是会使唤人,明知道我们金吾卫不喜欢黎彦谦,你还叫我去跟他接触,自己却来跟女子幽会,太不够意思了。”
“慎言,别说习惯了,在人前坏了小姐的名声。”宴烽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徐漠被宴烽的话呛住了,他指了指宴烽,又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话,你这个骗人感情的,也好意思来说我?”
宴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意味深长地笑了,“论迹不论心,我可没有做过半点逾越之事。”
“罢了,我不跟你争,耍嘴皮子可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说正事。”
徐漠认真起来,跟宴烽谈论起他们眼下正在处理的事情。
之前,宴烽在皇上那里做了保证,说要在一个月内查明夏昭仪当年被贬冷宫一事的真相,细算起来,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天了,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以前在夏昭仪宫中当差,后来外放出宫的宫女已经找到了,她跟私会侍卫被杖毙的宫女交情很好,她知道一些事情。
宴烽找到了她,接下来就能通过她牵扯出十二年前的真相来,他白玉般地手指轻轻叩击这石桌,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引导棋局的走向。
“这个叫慧珠的女人,要把她安排在何处?”徐漠问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如何做能有最大的好处,仍需斟酌。
宴烽心里早已有了计较,“寻一处繁华地段的宅子,把人安置进去,再派一些金吾卫去保护她,安置好了之后,你我就去见她。”
徐漠犹豫着,拿不定主意,“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无碍,你们金吾卫本就是张扬的,没必要躲躲闪闪的。”
宴烽成竹在胸,后宫里的皇后娘娘该是会有所动作了,他正等着她出招。
“黎彦谦那边怎么样了?”他让徐漠去而不是自己去,不光是因为要和黎文漪相处,也是要黎彦谦跟金吾卫扯上关联,他非要为夏昭仪翻案,可不是为了皇上的后宫,而是为了朝堂的变化。
说到这个,要不是黎彦谦用处大,徐漠真不想跟他打交道,他不擅长应对这种一板一眼的人,“除了本长史听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其余一切顺利,明天就让黎彦谦去见一见金吾狱内的崔安成。”
宴烽点头,然后多嘱咐了一句:“你今天去敲打一下崔安成,要他只跟黎彦谦说宫女私会侍卫之事,别的不要多嘴,有些事不能让黎彦谦知道。”
“我知道了。”徐漠应下了。
正事说完了,徐漠忍了很久了,有一件事情,他跟宴烽谈事的时候就挺好奇的,这会忍不住了,就兴致盎然地问宴烽:“我看你没有着凉,怎么手里一直握着块帕子?黎小姐送的?这也不像是姑娘家用的款式啊。”
宴烽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收入衣袖中,淡定地说道:“不是,这是我的帕子,一直跟你谈事,忘了收起来了。”
是吗?徐漠分辨不了宴烽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他的记性不错,他分明记得他进这水榭前,那条帕子,宴烽就已经拿在手心里了。
第十章
黎彦谦顺着金吾狱的台阶往下走,厚实的墙壁,窗子又小又窄,只透过几束光线,整个牢房中都显得阴暗。
他跟着徐漠往前走,崔安成被关在最里头的牢房里,人没什么精神,身上并没有受刑的痕迹。
黎彦谦走到了牢门前,徐漠着人搬来了一张掉漆的木椅。
“黎大人,请恕我们招待不周了,户部削减了金吾卫的开支,没银子拾掇监狱了,黎大人不要介意啊。”
徐漠阴阳怪气着,眼下他们是和黎彦谦共事了,不代表往常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砍金吾卫的银子,茶水都不会给他黎彦谦来一杯的。
徐漠话里的不满让黎彦谦眉头一皱,他懒得跟人枕边,就这这张椅子坐了下去,他不在于椅子旧不旧,能坐就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崔安成,黎彦谦端坐在牢门前,开始审问崔安成。
“十二年前,私会宫女的侍卫是你放进去的?”黎彦谦没有多余的闲话。
“是。”崔安成盘腿坐在地上回答,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保住他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明知违背宫规,你还是做了,理由是什么?”
“我收了陶昭仪的银子,银子已经花完了,不过当年给我送前的人是陶昭仪身边的婢女,她还在陶昭仪宫里,我可以和她对峙。”
陶昭仪跟皇后是同族,据闻跟夏昭仪不太对付。
黎彦谦又问了些细节问题,他问什么,崔安成答什么,言辞中没什么漏洞,崔安成说的应该是真话。
黎彦谦点头,然后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十二年前,你是怎么发现韩家的谋反信件的?”
崔安成惊得一下子起来身,神情紧张,支支吾吾回道:“那,那跟这事没关系,我没有必要回答。”
“是没有必要回答,还是不敢回答?”黎彦谦死死盯着崔安成,是方才问话时不曾有的严厉。
崔安成看向徐漠,寻求帮忙,他的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痛苦和愧疚,还有更加明显的害怕。
徐漠上前,侧身挡在黎彦谦身前,挡住了崔安成的神色,“黎大人,时间到了,请离开吧,希望黎大人不要让我们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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