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此之前,我们俩还需要先进行一番深入的沟通才行。
盯着他越凑越近的俏脸,子夜来面无表情,楚苍,我可以如你所愿,但也请你实话实说,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做?
天上不会掉馅饼,从古至今,利益交换才是最为稳妥的关系,更别提还是楚苍这种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子夜来还不想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他这样肆意利用,毕竟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未曾想青年听见这话,反倒是低低笑了起来,夜来,你一直在防着我,诚然这是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会做的事,但其实你的戒备对象找错人了,你最应该留意的,是一个你不敢想象的人。
此言一出,子夜来忽然只觉心跳加速,仿佛是身体已提前感知了某种预兆那样,就连唇舌都变得笨拙了起来,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君如故吧?
摇摇头,楚苍眼神幽深,随即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话,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的师尊薛明夜呢?
最难以置信却又意料之中的一个名字,瞬间令子夜来的脸不可抑制地苍白了下去。
薛明夜......可是楚苍为什么会说自己需要留意防范薛明夜?莫非他知晓什么?
未等他想清楚,楚苍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自从春津楼一事过后,你就一直在似有若无地问我是否与金鼎宫之人熟识,也许在你心里也早就认定我和那些魔修有勾结了吧?只是很可惜,我确实与他们没有关联。
直到这时,子夜来才艰难地问了一句:所以你是指,真正与魔修有所勾结的人是师尊?
青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好像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他,夜来,你的模样也并不怎么惊讶。
猛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子夜来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如果我说,师尊其实是我的仇人,你大概也不会惊讶吧。
此时此刻,楚苍终于缓缓笑了,不。
无视子夜来难看的脸色,他慢悠悠地在床边坐下了,夜来,你与你师尊相处久了,或许还从来不觉得,但他确实是厉害角色,那位失踪已久的延天宗老宗主,错就错在来不及看清他。
子夜来紧盯着他,我清楚师尊的实力强悍,但也只不过知道是他亲手杀害了我之至亲。楚苍,难道你还了解到他身上隐藏有什么更为惊天动地的秘密?
你觉得你自己算不算?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子夜来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我...?
不过短短一刻,楚苍已然伸出二指钳住了他的下颌,极具迷惑性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心内所想,夜来,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之所以从遥远的火界来到风界,都是为了要找到你。
只觉面上腾地涌起一股强烈热意,子夜来也没了要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情,只得装作若无其事那般撇过了头,心里却恨不得能将眼前之人的这张嘴给撕碎。
见状,楚苍遂轻笑道,这件事君师弟知道吗?我看他似乎对薛宗主十分尊崇似的。
子夜来摇摇头,语气不屑,就算这件事已然证据确凿,师弟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就像他自己,当初不慎偷听到这桩陈年旧事时也是难以置信,独自一人默默消化了许久才不得不接受现实。而君如故向来将薛明夜当成是不可亵渎的神一样来崇拜,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自己一直敬爱的人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倒未必。没想到楚苍却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你觉得一个人当局者迷,但有可能......他也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君如故会身不由己...?子夜来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暂时不再想,毕竟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想到又过了几天,却是岳珍心自己主动来到了千仞山。
接到弟子通报后,楚苍便将她请到了议事堂。
相比起那晚的沉着冷静,今日的岳珍心看起来明显要憔悴不少,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她甚至微微红着眼圈。
楚宗主,岳珍心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那日你只看冰玉蝉草就能将我师兄的情况分析得八九不离十,故而我想请教楚宗主,是否对于医道极为精通?
闻言,楚苍微眯起眼,语焉不详地回答了她:也不能说精通,仅仅因为兴趣,对一些疑难杂症略有涉猎而已。若岳道友愿意的话,大可将你家师兄的病情详细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替你想到解决方法也不一定。
沉默半晌,岳珍心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师兄并没有得病,他......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乃是因他本为炉鼎之体。
炉鼎二字一出,楚苍与子夜来的表情都变了变。
虽则四界地域广袤,但身为炉鼎之体的人也并不多见,所以一旦发现了这类人,那些实力强劲的修道门派就会想方设法将其招纳入门下,有时甚至也会不择手段。
因此在听到这话后,楚苍便摸了摸下巴,眼神颇为玩味,之前你说过自己和师兄两人一起住,难道你们是一起私奔叛逃出宗门的吗?
岳珍心立刻涨红了脸,并非如此,我与师兄之间清白可鉴!而且、而且师兄也不是那种需要与修士双修的炉鼎之体,他自小被迫习有一种密术,可通过普通的灵力流转助修士增进修为,更可破除一切魔障,但久之他自己便会因承受不住此等密术的反噬导致癫狂而亡。我本想用冰玉蝉草冻结住他的灵力阻止他继续衰弱下去,但尝试了才发现并无效果。
楚苍好似也对她所言之密术好奇起来了,那让你师兄自己不要用灵力不就行了?
摇了摇头,岳珍心苦涩道:不可,因为就算师兄自己不用灵力,那密术也会像蛊一样在他体内自行催发运转,我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想着前来请教一下楚宗主,看看是否有法可解。
见自己说完后对面青年沉吟许久也没有开口,少女咬了咬牙,继而又抛出了自己的筹码,如果楚宗主有法能可助我师兄,我也愿意帮你铸造更多法器。
这对于一个器修而言,已算是最为正式的承诺了。
子夜来原以为凭楚苍的性子,不管能不能想出办法也定会先答应她并做了这个人情再说,毕竟这么大一个便宜,不要白不要。
然而,青年却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出声道:岳道友,此事我无法空口下定论,总要让我先观过你师兄的情况再说。
可以,岳珍心马上一口答应了,师兄与我就住在城西,敢问楚宗主何时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过去。
楚苍道:择日不如撞日,听你描述,你师兄的身体必然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还是要趁早为好。
被他诚恳无比的态度和语气彻底打动,岳珍心也不再计较他正邪双修一事,即刻便动身带着他们前往了自己的住处。
濯银城西,在那片平民百姓的住宅之中,隐藏着一座不大不小的老旧房屋。
推开漆色斑驳的木门,岳珍心轻声道:还请二位在这里稍等,让我先进去与师兄说明此事。
随即,她便掩住门自己进了院子里。
趁少女不在,子夜来才疑惑问道:她所说的那种密术,你莫非也曾听说过?
楚苍若有所思,只是略有耳闻,但也得见了人才能判断。而且如果情况和我所想一样的话......这一回我们才算是真的捡到宝了。
子夜来还没听懂,就听得门内传来了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二位贵客,请回吧。
第59章
此言一出,楚苍便挑了挑眉,同样也朗声开口道:这位道友,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来帮助你的,还望你能够看在岳道友一番心意的份上让我们进入。
隔了半晌,门内又陆续传出了岳珍心隐隐带着哭腔的低语以及那名男子持续不停的轻咳,终于,在又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门扉到底还是被打开了。
少女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可以进入。
一步入院子,便看见岳珍心的师兄正坐在树下的石椅上。那是名面容端庄英俊的男人,身形裹在宽大袍子里,因此看起来略显消瘦,他紧紧地抿着唇,仿佛是仍然不满于师妹的自作主张,故而也并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
见状,明白他仍心存戒备,楚苍于是率先坦诚公布了自己的身份,顺带还解释了自己身上的魔气来源。
至于子夜来,自然也被他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正邪双生?男子显然对这种超乎寻常的修炼方式并不赞同,皱了皱眉道,吾名沈移春,楚宗主,听闻师妹为了医治我的身体,情急之下便与您做了交易,故而我今日便只是想对楚宗主说,这件事请您不用答应师妹,因为我并不需要旁人的任何帮助。
乍然听他这样说,岳珍心顿时急了,师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如果再让溺春之术继续运转下去的话,你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死的!
沈移春却淡淡道:师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曾想过,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却让楚苍笑了出来,哈,沈道友其实不必如此尖锐,在我看来这世上的利益互换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大家本素不相识,我自认不是那等贪婪至极之人,又何必妄动坏心呢?
然而沈移春依旧冷着脸,就连正眼也不愿瞧他,我意以决,楚宗主请回吧。
可就在这时,楚苍忽然向前迈出一大步,几乎是瞬间就贴在了沈移春耳旁,用其他人所听不见的音量低声说了一句:沈道友,不必急着拒绝我,敢问岳道友身上的咒术是不是你下的?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你会需要我帮忙的。
接着他便退开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微微睁大了眼睛的沈移春。
院子里又沉寂了许久后,沈移春终于眉头紧锁地松了口:......珍心,你带另一位道友出去一下吧。
离开前子夜来望了眼楚苍,对方却只是朝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待那两人都不在场后,沈移春才盯着眼前青年沉声道:楚宗主既然能够看出我下在师妹身上的咒术,应该可以明白我的目的,为何想要横加干预呢?此事本与你无关。
楚苍却悠然道:不,我并不明白你为何选择给岳道友种下遗忘咒术,这对于你本就行将就木的身体来说是更大的负担,你也许根本撑不到她记忆全失的那个时候。
闻言,沈移春这才叹了一声,我只是......想让她彻底忘了那些记忆。
沈道友,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你师妹忘了?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沈移春的痛处,过了半晌,他才苦笑道:......师妹她太傻,也太好心了,她本不该和我这个废人一起躲藏在这里,若非因为我,她如今早就是水界数一数二的顶尖铸师了。
水界二字很快让楚苍提起了兴趣,原来二位也是异界之人?
点点头,沈移春苦涩道:我与师妹皆是水界之人,出身名宗竞锻台,那里可以说是水界最鼎盛的器修门派了,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风界,而师妹因为相信我的清白,便也改名换姓跟随我来到这里。我自知身体已撑不了多久了,可却无法劝说她回返,再加上......竞锻台并没有准备要放过我,针对我的追杀一直在持续,无奈之下我才想出了抹消师妹记忆的方法,希望她能够在忘了我之后得以重新回到水界。
听完后,楚苍便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几眼,原来如此,沈道友,其实我对咒诀一道也算得上了解,因此出于好心我想提醒你,你在岳道友身上所下的记忆消除术效果恐怕没那么好。
沈移春果然半信半疑地看向了他:不知对此楚宗主有何指教?
楚苍道:记忆消除术的副作用很大,且需要施术人有强大的灵力作保障,由浅到深循序渐进,否则一下子就强行抹消记忆,很有可能导致受术人神智重创。
他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说:沈道友,你的灵力已几近枯竭,所以为了岳道友的身体,还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
看得出来,沈移春也不是全然不为所动,只是沉默了片刻,神情仍十分纠结。
于是楚苍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良久才听见对方吐出了为什么三个字。
我听师妹说,楚宗主连缘木求鱼那样的顶级宝物都不屑一顾,只为同伴向她要了能够掩盖身上魔息的法器,虽说并非所有人都对传闻中的秘境感兴趣,但我仍想知道,我与师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楚宗主如此相助。沈移春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低低一笑,楚苍也毫不避讳,沈道友既然也知晓我对缘木求鱼那等神物并无任何意图,那我也开诚布公了,其实对于沈道友身上之密术,我倒是很有兴趣。
青年的话在意料之中,沈移春便也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因我是罕见的炉鼎之体,故而自小就被种下了密术,溺春算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心法,在偌大水界,能够熟练运用此术式的人也不出十个。但凡是中了溺春之术的炉鼎,这辈子就注定只能为成就旁人而死,其补灵与增进修为的效果要比寻常双修强上不止一点,自然对炉鼎的伤害也更大。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即将要阖眼长眠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吾身已是无用之躯,所以楚宗主也不必再委婉,将你的目的说出来吧。
见他的确是个心思剔透之人,楚苍便选择如实告知:不瞒沈道友,我的同伴子夜来并非魔修,而且也没有修习正邪双生的心法,他之所以会身缠魔气,是因为此前被其他魔修在丹田处设下了一个难以解除的封印。
沈移春亦微皱起眉,竟然是这样......那么楚宗主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替他解开封印了?
沈道友对此有法可解吗?楚苍道,若是你愿意相助,让我来替岳道友抹消所有关于你的记忆也并非难事。
沉吟片刻,沈移春才面带犹豫地开口道:我不能马上确定,要先观过那个封印再说。楚宗主,你当真可以在不伤害师妹的情况下抹去她的记忆吗?
楚苍难得下了个保证,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此种咒术你也许不擅长,但我并非第一次施行了。
眼前青年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为何,竟使得沈移春微微一愣,背脊上也莫名其妙浮出一层寒意。
重新步入院子里时,岳珍心立刻就神色紧张地奔向自家师兄,而子夜来也慢悠悠走到了楚苍身边。
你方才与那人聊了什么?他虽然很想用交易这个词,但到底还是没这么直接。
然而楚苍却好似没有要详细告诉他的意思: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得看他愿不愿意,但他已没有多少生存意志,为了岳道友的安危,应该是会妥协的。
子夜来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口气,恍惚有种楚苍是在逼良为娼的错觉。
也不知沈移春对岳珍心怎么解释的,总之又过了一阵子,男人就恢复了一开始那种冷淡的态度,朝两人微一颔首,楚宗主,你说的事情我还需要时间考虑,所以二位暂时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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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辜风情(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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