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以看修士相互残杀为乐,若动了他的阵法,断了玩物的来路,想来定是坐不住的。
重锦一下便明白了容淮的意思,可他还是疑惑地盯着容淮。
这呆子,越相处越发现不简单。类似符箓、阵法、丹药这些偏门的道途,是修真界中众所周知的难,不然也不会被捧得这么高。
先不说灵玉门那群怪人是怎么学成的,可容淮没有修为,吸纳不了灵气,连如何运转灵气都不知道。而修真界中道途,可以说除了御灵道外,无不需要动用自身灵气。
可容淮偏生不仅入了这早已湮灭在修真界历史洪流中的御灵道,如今更是对阵法这些格外了解,更甚至还能亲手布出阵法。
“怎么了?”
在容淮问出声时,重锦才惊觉自己看着这呆子看得久了,转开目光:“没什么,这也是你那三师弟告诉你的?”
容淮摇头:“不是。”
他蹲下身,对面前的小孩伸手,后者熟稔地放进他掌心中。在容淮握住带着婴儿肥的手的同时,紫藤自两人手腕处交缠,如同锁链般,无声地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牵好小孩后,容淮道:“师弟师妹他们在悟了各自的道之后,虽说修炼一事全由自身,外人帮不了太多。但他们素来大大咧咧惯了,总怕他们会修炼出了岔子。所以我请师父带回来一些与他们所修之道有关的玉简,没事时自己看看,提前试试路,若他们真遇上麻烦,说不定还能帮点忙。”
说完,像看到自家孩子突然懂事了般,容淮带着几分自豪和一些因为无法帮上忙的惭愧:“他们都很聪明,一开始还能勉强带一下他们,不过很快就没有办法了。”
走出客栈,黑夜中人比白日还要多,如同昼伏夜出的恶兽悉数从洞穴中出来了。四五岁高点的小孩挤在人群里,即便有灵气罩护着周身,但生来习惯居高临下的人,很是不喜欢这种仰视的感觉,即便只是简单抬头看别人。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化成原来的模样时,手腕被缠住的紫藤另一边轻轻拽动。
“干什么?”重锦顺着高举着的手,看了上去。
饶是身处在这种诡异血腥的地方,容淮仍带着一眼便令人情不自禁舒心的笑容。他于喧杂人群中,同往常一样,会蹲下身,平视着和心高气傲的小孩说话,带着关切的询问对面前满是怒火的重锦伸手。
“可要上来?”
“嗯。”小孩不客气地往前走了几步,走进容淮怀里。
一手搂住膝弯,一手环过腰背,容淮好笑地看着怀里脸色终于勉强舒缓了一点的小孩,又贴心问道:“要化成原型吗?”
“不用。”
化成原型后修为不容易施展。
一人一小孩在人群中穿梭,金丹巅峰的灵气罩牢牢罩住容淮,挡住了许多不干净试图探向容淮腰间为了偷灵石或者占便宜的手。
正如先前蔺其道所说,容淮不适合这里。
如清冽干净的温润玉石投入了满是淤泥的湖底,这种截然相反的对比,吸引到的远不仅只是那些贪图他身上灵石的人。
这样一身干净不染尘埃的容淮,饶是在修真界也会让人不禁驻足。而此时此刻,对于这些完全深陷泥沼,浑身恶臭的人来说,不管摧毁还是占有,都是一种根本无法抵挡的致命引诱。
挡不住,遮不完,如狼似虎的目光四面八方纷纷聚拢而来。
勉强平息了一点的怒气以数千倍翻涌回来,自有意识和记忆以来二十多年中,重锦第一次暴戾到恨不得一寸一寸摧毁这肮脏的地方。
出了城门,离了灯火辉煌的街道,在粘稠的夜色中,身后已经跟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蛆虫。
容淮感应到尾随的灵气波动,正欲回头看时,被怀里的小孩单手挡住脸颊掰了回来:“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必要看。”
“好的。”
放下手,越过容淮肩膀,原本带着几分懒散之意的紫眸看向那些耸动的人影,陡然变得犀利。无数紫藤自容淮走过的地方而起,如巨蟒般,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冲这群喽啰。
倒刺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银光,变成无数夺命的匕刃,在触碰的一瞬间骨肉撕裂。
十几个金丹初期,惨叫声尚未发出,已经尸骨无存。四溅的血肉,很快被这片土地贪婪地吸食得一干二净。
苍茫天地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很快,他们来到前不久一开始进来此处的方位。
容淮放下怀里的小孩:“重锦,得劳烦你带我上去一下。”
话音刚落,手腕被拉住,灵气挡住呼啸夜风,两人旋即来到高空之上。容淮俯身望去,在依稀夜光中,脚下土地的地势山貌更加明显。
隔了几息后,重锦问道:“看出来什么没有?”
“确实有个九品传送阵。”
“能解开吗?”方问出来,重锦立马后悔了。先不说容淮没有修为,就算有修为,这九品传送阵,能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吗?
果然,容淮摇头:“不行,若是三师弟在兴许有办法,不过我能干扰一下。”
重锦:“干扰?”
“是的,解不开传送阵,但可以干扰传送阵,让外面的人无法传送进来,或者传送失误。”
因为布在外面的九品传送阵太多,在这些传送阵全只与一个地方建立连接时,这里这个大阵灵气丝线不可避免繁复杂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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