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渊神识轻轻抚着曲宁身上的羽毛，温和道，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是有灵智的东西，就大多数是多面的，那两只凤凰鬼魂相伴多年，我们在不确定他们感情是否深厚的情况下，不是不能用利益去试探他们是否会因为利益而关系破裂，但不能以身犯险。
    曲宁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哥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季寒渊的想法跟他的有点出入，但大体方向是一样的。
    季寒渊这样温柔地跟他解释时的模样，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也跟说过类似的话。
    没事，生灵之间复杂的感情，原本就不是阿宁擅长的。季寒渊笑了笑，人无完人，我们扬长避短就好了。
    曲宁默默道：人无完人，这个人里面，一定不包括季寒渊。
    他未婚夫没有缺点，没有一处不完美。
    曲宁没有忘记季寒渊还在百兽血洗髓池里洗筋伐髓，一直在观察他身体的种种变化，见他现在看起来轻松了些，额上沁出的汗珠也变少了，体内灵气明显有所提升，稍稍松了口气。
    那哥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曲宁问。
    季寒渊想了想，道：先静观其变，提升了实力再说，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谋算。
    曲宁：可惜我不能出去，否则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并肩作战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帮得上忙，结果差点帮倒忙，他不觉有些郁闷。
    季寒渊疼痛又突然加剧，不得不用全力跟洗髓池的力量做斗争，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闻言笑道：阿宁在空间里也是跟我一起并肩作战啊！
    曲宁默默叹气，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好笑的话本读给季寒渊听，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这么做，季寒渊就又忽然全身紧绷，比之前更强烈的痛楚袭来，不得不用全部心思运转功法吸收洗髓池中的灵气，就连传音都下意识地关闭了。
    曲宁不敢影响他，只能和陆桓一起看着。
    季寒渊下意识地靠池壁支撑身体不至于倒下，体内功法不断运转，疯狂地吸收洗髓池的灵力。
    体内灵力不断提升，半个月后，他成功晋升成为十级灵师。
    身上的痛楚慢慢褪去，季寒渊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瘫软在血池边。
    血池中的灵气还在源源不断往他身上涌，季寒渊加速运转功法，将灵气吸收到身体里，通过功法的运转化作灵力，汇聚到丹田中来。
    曲宁和陆桓终于松了口气。
    又两个月过去，季寒渊将血池里的能量全部吸收，鲜红的百兽血变成了半池灵气全无的普通清水。
    他隐隐感觉还有所不足，正打算去问虞安能不能再用一口血池，就发现池底一角忽然打开了一个闸口，半池清水从闸口流出去，待池中清水被清除，闸口关闭，另外一个闸口开启，兽血从隔壁的血池里流了进来。
    这洗髓池的设计还挺贴心。季寒渊重新被灵气浓郁的兽血浸泡，不由得感慨一句。
    曲宁：是挺贴心的，不过一般人应该没法一直泡下去，很少人能吸收完整个血池的能量。
    季寒渊笑了笑，不知道下边那两只凤凰鬼魂会不会心疼，到时候再将我踢出去。
    曲宁脸色有些发沉：应该不会，你在吸收血池的能量时，他们也在吸收你体内的能量，若非如此，你现在或许已经成为大灵师了。看来，他们是利用法器中的宝物来养蛊。
    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流失，季寒渊自然不会没察觉：原来观众台阵法内幸存的灵师会被留下来安排适合他们的训练，是因为他们能给那两只鬼魂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按斗兽场的斗兽规则，最后剩下来的修灵者，大部分都是九级和十级灵师。
    这些灵师利用法器中的资源和训练方式，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肯定能顺利提升成为大灵师。
    吸收大灵师身上的能量虽然对那两只鬼魂来说有些不足，但架不住人多，而且这个法器中还有圣灵师来养那两只鬼魂。
    圣灵师的能量是大头，大灵师的能量是可口的点心。
    那两只鬼魂，过得还挺滋润。
    曲宁：一个人身上可以让渡给别人的能量是有限的，而且从三大势力将夺命岛试炼定为十年一次，就知道那两只鬼魂根本没打算让某个人给他们长期提供能量，而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批次。
    也许有人运气好实力强活了下来，但大部分的人，都是死在了这里的，之前我们看到的怨灵，就是那些死去的人因怨气深重而形成。
    季寒渊点头，我之所以被驱逐出去，是因为那些怨灵其实是那两只凤凰鬼魂的口粮。那些怨灵全是大灵师巅峰修为，就说明现在还幸存的人，实力一旦提升到大灵师巅峰，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曲宁轻轻啄了一下挡住自己脸的梧桐树叶，哥哥，我们得在大灵师巅峰之前离开这里。
    季寒渊轻笑，最多两年，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
    夺命岛试炼结束了，有多少人还活着？季寒渊问。
    曲宁：两百多接近三百，绝杀域开启后，被阵法拉进斗兽场的人更多了，活下来的人就多了些。
    死去的人更多，不过曲宁没说这个，只添了句：白姑娘活了下来，柏郢他们没进来。
    季寒渊：我设的阵法等级不低，只要他们不走出阵法范围，斗兽场的阵法就没法将他们拉进来。
    至于他们是否有别的困难，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曲宁又道：对了，谢越泽也进来了，还活了下来。
    季寒渊面色一冷。
    曲宁：他好像一早就知道那两只鬼魂的存在，进来之后，就找过几次机会去接近封印，还想契约那两只鬼魂。
    季寒渊眯起眼，他想直接契约两只？
    可不是！陆桓道，胃口真大，也不怕被撑死！
    圣灵师巅峰以上级别、蕴含有神兽血脉的凤凰鬼魂，一个都足够让普通灵师爆体而亡了，谢越泽竟然还想一口吞两个，还真以为自己有了那股神秘力量就是天选之子，可以无视天道规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季寒渊：他是怎么跟那两只鬼魂谈的？
    既然谢越泽自信可以让那两只鬼魂跟他契约，肯定会有筹码。
    以他的了解，这个人很可能会提到曲宁。
    之前在南海城的时候，他就套过话，知道谢越泽去过曲临城、灵陀寺和三江城。
    去这些地方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坑曲宁？
    他猜得没错，谢越泽的确是跟那两只凤凰鬼魂说，他认识一只被封印的纯血凤凰，只要他们跟他契约，他可以带他们去找那只纯血凤凰，让他们其中之一夺舍重生。
    第162章 裘千雪
    谢越泽简直比妖兽拉出来的东西还恶心！陆桓提起这事就怒火中烧，若不是曲宁拦着，他都要出去跟谢越泽决一死战了。
    谢越泽说起纯血凤凰的时候，就像是说起一件已经属于他的天材地宝，只要他点头答应，可以随便让人取用。
    什么恶心玩意儿，他配吗！
    季寒渊原本平和的气息在听到这些之后变得无比暴戾，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比赤阳火还要剧烈和炙热，池中的百兽血因为火焰的出现而沸腾了起来，热量冲破血池的阵法蔓延出去，又冲向其他血池。
    周围几个血池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地下密室。
    凤盈原本正在满脸餍足地吸收源源不断吸收过来的能量，察觉到血池的动静，立即变了脸色。
    这个疯子！凤盈一怒。
    怎么了？凤经华走过来问。
    凤盈深吸了口气，脸上怒意不减：宁远那疯子，弄坏了好几个血池！
    凤经华皱眉，怎么回事？
    这个法器是凤盈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虽然滴血认了主，但因为器灵不认可她这个主人，凤盈并不能完全控制这个法器，自然也不能和凤经华共享这个法器。
    所以，只有凤盈能对法器施展一定的控制权，凤经华是没有那个权利的。
    凤盈将百兽血洗髓池的情况跟凤经华说了，随后用神识打算将季寒渊驱逐出血池。
    然而这个法器她其实还没把所有功能开发完，即便已经开发了的那部分区域，里面也还有很多东西她不能控制。
    这个百兽血洗髓池就是她无法完全控制的地方之一。
    她能利用血池吸收季寒渊和其他修灵者的部分能量，但没法窥探每个有人进去启动了防护阵法的血池的具体情况。
    凤盈的神识接触到血池的阵法，立马就被弹了回来。
    脑子一阵钝痛，凤盈不得不将神识收回来，愤然道：可恶！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那个器灵！
    凤经华也很气，但他怕器灵听到会更加不满，连忙安慰道：盈儿别气，先想想办法避免其他血池也被波及吧。
    凤盈做了几个深唿吸，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神识再次往血池的方向蔓延。
    血池里。
    赤阳火和木木都无法克制地从季寒渊的识海中跑了出来，他们不敢靠近季寒渊周身的火焰，只敢远远地吸收火焰的气息，火苗愉快地跳跃。
    季寒渊听到他们正在激动地喊：神火！好舒服啊主人！
    曲宁开始担心不已，但很快就发现神火的气息和季寒渊的气息很融洽，丝毫没有伤害到季寒渊的意思，就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动静太大被发现，曲宁喊了声：哥哥，你冷静一下。
    清冷中带着几分温软的声音让季寒渊瞬间回神，周身的神火随着他的回神而熄灭。
    赤阳火和木木也回过神来，连忙回到季寒渊的识海中。
    这两朵异火难得没有吵架，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
    片刻后，木木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人，我们是不是坏事了？
    季寒渊摇头，事发突然，不是你们的错。
    神火对异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赤阳火和木木出不出来，是他们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这次就算了，以后你们好好增强自控力，否则被发现就麻烦了。季寒渊严肃着脸道。
    这次是血池的防护阵法保密性够好，即便那两只凤凰鬼魂都无法窥探，若是其他保密性没那么好的地方，赤阳和木木就暴露了。
    当然，他自己也得小心不让神火的气息外露，神火可比异火更招人垂涎。
    异火有很多，但神火就只有他身上这一朵。
    木木正色道：我会的，主人！
    赤阳火也道：谨遵主人教诲。
    季寒渊知道他们听话，也就不多说，现在他确定血池的阵法保密性足够好，也就不再那么小心，直接进空间把曲宁抱在怀里，温和地喊了声：阿宁。
    曲宁应了一声，眷恋地在怀里蹭了蹭，道：哥哥，你现在好点了吗？神火，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之前虽然知道季寒渊身上有神火，但因为只有木木和赤阳火能感觉到，所以他对神火并没有什么实感，现在突然出现，他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季寒渊松了口气，道：好多了，百兽血洗髓池的洗筋伐髓效果很好，让神火提前觉醒了。
    别说曲宁，就是他，也经常忘了神火的存在，直到现在，才能明确感觉到它的存在。
    不过
    季寒渊微微蹙眉，很快又松开，我觉得神火好像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知道是神火融进了我的血肉之中，还是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他愤怒神火就会燃烧，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可能会一直蔓延，直到将一切毁灭为止。
    曲宁感觉了一下，发现季寒渊的气息跟仙界记忆中的气息更近了。
    难道神火原本就是季寒渊的，季寒渊下界之后，它也跟着下界了？
    曲宁将自己的猜测跟季寒渊说了，季寒渊想了想，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总觉得有点违和，但又说不出来哪里违和。
    曲宁问：哥哥觉得神火有危险吗？
    季寒渊摇头：没有，相反，它温顺到不可思议，像是没有意识一般，任由我控制。
    控制神火，就像是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所以他才觉得违和，但又莫名觉得不奇怪，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曲宁道：没有危险就好，至于违和的地方，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探究。
    季寒渊点头。
    他想起神火突然出现的原因，目光有些发寒，抱着曲宁本体的手紧了紧，谢越泽这个人，还是得早点除去。
    曲宁点头，确实，留着膈应人。
    想到有个人一直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好处，还处处想害自己，他就觉得膈应。
    更令他不舒服的，是谢越泽竟然还盯上了季寒渊和季寒渊手中的东西，还试图控制季寒渊。
    即便没有前世的仇，单从这件事来说，曲宁就不愿意放过这个人。
    赤阳子火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季寒渊一下一下地顺着曲宁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实力的提升越发艳丽的羽毛，我们得尽快把实力提升到大灵师，在谢越泽说服那两只凤凰鬼魂之前动手。
    谢越泽想要契约那两只凤凰鬼魂，就必须提升实力，否则就算契约成功，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鬼魂控制。
    他们还有时间，但也不会太多。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季寒渊就又回到血池中，继续吸收血池的能量。
    血池的阵法能隔绝窥探，同时也会将进入血池修炼的人提升的一部分灵力抽取，季寒渊不确定那两只鬼魂能不能分辨出他们吸收的灵力属于哪个人，血池里若是多出来一两个人，会不会被发现，因此还是没让曲宁和陆桓出来。
    等他们解决那两只鬼魂，拿到法器，再进行洗筋伐髓也可以。
    被神火灼烧过的百兽血并没有像凤盈认为的那样坏了，反而令血液中包含的力量更加精纯，吸收起来更快。
    接下来半年，季寒渊都在血池中度过，血池里的百兽血都换了五回，等第六池百兽血也变成清水，才终于踏出血池。
    到这时，他距离大灵师只剩一步之遥了。
    没有晋升，只是因为现在身处法器之中，无法引来雷劫。
    父亲和爹爹终于要成为大灵师了！陆桓兴奋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曲宁也到了晋级边沿。
    季寒渊神识顺了顺曲宁的羽毛，含笑着问：阿宁，准备好了吗？
    曲宁点头，准备好了。
    能跟季寒渊一起晋升，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
    季寒渊看向安静地站在血池边沿的女子，问：裘前辈，你确定我和内人经历雷劫的时候，斗兽场不会有人发现我内人的存在？
    女子一身白衣，容貌清丽，算不上绝美，但跟她温柔娴雅的气质搭配在一起，也十分耐看。
    她叫裘千雪，是千机塔的塔灵。
    千机塔，就是血池所属的这个大型空间法器。
    一个月前，裘千雪出现在季寒渊泡的血池边，跟季寒渊谈了一笔交易。
    作为一个九星极品空间法器的器灵，即便因为受损降级了，裘千雪也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季寒渊身上有个同是空间法器但等级比她低很多的随身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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