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人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撤回了威压，阴阳怪气道：真不愧是九级灵师就能凝出结界的天才人物，我这点威压，宁公子应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能顺利通过接下来的考验了。
    一句话，就道明了从季寒渊很早就已经处于监视中了。
    季寒渊早有猜测，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道：前辈谬赞，晚辈不过是对一些旁门左道有些了解罢了，算不上天才。
    过度的谦虚就显得虚伪了。面具男人冷声道。
    季寒渊闭了嘴，默默看着他。
    面具男人以为他吃瘪了，冷笑一声，跟我来吧。
    季寒渊点头，跟着他沿着幽暗的走廊一直走，直走到走廊尽头。
    面具男人将厚重的玄铁门打开。
    季寒渊神识往里一探，就发现里面有个很精妙但明显有缺陷的五星封印阵法。
    见到阵法的瞬间，曲宁就觉得季寒渊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了。
    事实也是如此，面具男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封印阵法一眼，冷冷吩咐：进去，尝试着完善阵法。
    季寒渊传音跟曲宁吐槽，这人还真看得起我，让我一个九级灵师完善五星阵法。
    曲宁傲然道：哥哥有这个能力，不过，还是别轻易让这些人知道。
    否则利用完了，季寒渊就危险了。
    季寒渊：这是自然，没有好处还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我可不干。
    曲宁禁不住笑。
    他未婚夫，还真是坦诚得可爱。
    季寒渊对面具男人露出苦笑，前辈，这个阵法等级超过了晚辈认知的范围，晚辈怕是无能为力。
    废物！面具男人冷喝一声，一掌朝季寒渊攻击过去。
    季寒渊闪躲开来，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前辈倒是厉害，那你怎么不去完善这个封印阵法呢？这么算起来，前辈岂不是废物都不如？
    你找死！面具男人眼中盛满怒火，对着季寒渊又是一掌。
    季寒渊再次躲了过去，在面具男人发动下一次攻击之前，对着某个方向道：虞少家主，不出来帮个忙吗？
    藏在暗处的虞安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杀人灭口，还是继续留着这个人。
    思索片刻后，他选择了后者。
    从暗处迈步走出来，在季寒渊面前停了下来，虞安眼底有探究也有忌惮，你怎么认定我是虞家少家主？
    主要是竟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个九级灵师。
    虞少家主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对虞少家主还算熟悉，自然就认出来了。季寒渊淡淡道，不知虞少家主在这里是否能做主，关于阵法的事，我想跟你单独谈。
    虞安狐疑地打量了他许久，点头道：跟我来吧。
    季寒渊看了一眼因为虞安的出现而愣在原地的面具男人，迈步跟了上去。
    面具男人挣扎片刻，还是道：虞管事，这不合规矩。
    虞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人规定我不能随机应变。另外，流道友实力貌似略有下降啊，连九级灵师都能轻易躲开流道友的大招。
    面具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就转化成为恼怒，冷笑道：我那是逗他玩，没用全力，虞道友该不会是觉得我用了全力吧？
    谁知道呢。虞安耸了耸肩。
    说完也不再管面具男人的反应，将季寒渊带到三楼的一间装修精美，处处透着奢华贵气的房间内。
    宁公子请。虞安示意他坐在茶桌的客座，眼神一直在打量季寒渊，等他从容坐下之后，才又开口道，宁远这不是阁下的本名吧？既然要谈，阁下是不是应该先坦诚自己的身份？
    季寒渊看了他一眼，道：虞少家主，我跟你谈，不是想要什么公平，这就不是一次公平的交易，而是我占主导。
    灵师在大灵师面前这么嚣张，换成别的大灵师，此时估计已经怒火中烧出手教训了，但虞安本身就不是动不动就出手教训他人的人，更何况他清楚季寒渊的实力其实跟一般的大灵师巅峰修者差不了多少，否则也就没办法发现他，还轻易躲开流鸿威的攻击了。
    凝聚着大灵师巅峰七成功力的一击，即便是同级，也未必能躲得季寒渊这么快。
    这人还挺有意思，之前明明一副已经不行了样子，明显实在扮猪吃老虎，见到封印阵法后，忽然就又改了主意。
    是因为对完善阵法一事胸有成竹，还是因为，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虞安提起精神应对这个人。
    虞安看了他一眼，道：宁公子倒是自信，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宁公子想跟我谈什么，不妨有话直说？
    说话间，给季寒渊倒了杯灵茶递过去。
    季寒渊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浅绿色的灵茶，道：虞少家主果然不一般，连千年雪山银针都找得到。
    还舍得拿来泡茶喝，不是一般的奢侈。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他原本还觉得自己过得不错，虽然灵石经常不够用，但多想想办法，灵石总是会有的，比起其他白手起家的修灵者来好多了，结果跟虞安一比，那就根本不能比。
    虞安笑了笑，也不多，只是招待贵客，自然得用好茶。
    季寒渊挑眉，心道不愧是八面玲珑的虞家继承人，说话就是好听。
    轻抿了口茶，季寒渊直奔主题，不瞒虞少家主，那个阵法，我的确可以修补，但是需要时间和修补阵法所需要的灵材。
    虞安原本看他的态度就猜到他应该是可以修补阵法了，但真正听到这话，季寒渊的语气还如此笃定，还是止不住一阵激动。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保持镇定，你说的是真的？宁公子既然之前就认识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善人，若是宁公子说了却做不到，我不仅不会保你，还会把你交给上头处置。
    你能对付得了大灵师巅峰修灵者，圣灵师，应该就难了吧？
    季寒渊苦笑，传言虞少家主有双火眼金睛，果然不假。不过我的话都是真的，我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比我强的气息，自然不敢煳弄虞少家主。
    虞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神色淡然，眼神坚定，倒是更信了几分。
    这件事我不能做决定，但我可以帮你跟可以决定此事的人沟通。虞安道，我都这么费心了，宁公子真的还不愿意出示一下真容？
    季寒渊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况且，我觉得阵法比我的容貌更重要，虞少家主，你觉得呢？
    虞安自然也觉得是阵法重要，见他坚持，也就不再问，只道：那请宁公子稍等，我去问问。
    季寒渊抿了口茶，点头，有劳虞少家主。
    虞安看他泰然自若的模样，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遭受了斗兽场这个地方存在的冲击，委曲求全留在这个人间地狱不算，现在还得为一个九级灵师办事，忽然就有点看季寒渊不顺眼。
    但季寒渊笃定能修补阵法，他又不得不重视，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和祈祷。
    希望这个宁远，真的能修补阵法。
    第157章 贪心不足
    虞安走后，曲宁问：哥哥，你很信任这个人？
    季寒渊会选择暴露自己的实力，就证明虞安这个人没问题，确切地说，是季寒渊相信虞安的人品，相信这个人不会因为出现在这里就跟这里的人同流合污。
    想到之前季寒渊为阻止谢越泽得到机缘，找的人也是虞安，曲宁不禁有些吃味。
    他未婚夫，真的很信任这个人。
    季寒渊看着他故作淡然，实则不太高兴，不觉有些失笑，这个人不能算太好，但也不至于跟斗兽场的人搅和在一块。
    曲宁心道，其实还是信任。
    不过季寒渊的关系网他还是很清楚的，就算信任虞安，也不可能想对他一样，什么都愿意说，他这个醋吃得有点没道理。
    曲宁稳了稳心神，问道：前世虞安也跟我认识吗？
    季寒渊点头，认识，不过不是很熟，倒是他看得见我，私下里跟我做了点交易，所以我对他还算了解。
    曲宁一愣，他为何可以看得见你？
    他反而一点都不知道季寒渊当时成了自己头上的一缕青丝，这也太令人郁闷了。
    他是阴魂之体，对灵魂的感知比较敏锐。季寒渊道，一开始我是想让他跟你说我的存在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一种方法，让你收集灵材炼制织魂灯，这样我的灵魂就能通过织魂灯获得重生，后来你是否炼出织魂灯我目前还没记起来。
    如果炼制出来了，那他应该已经不再是曲宁头上一缕青丝的状态，而是以人或者其他曲宁能感知到的东西存在。
    若是这般，那他忘记的东西就太多了。
    曲宁沉默了半晌，开口安慰：没关系，我们总能一点点记起来的。
    季寒渊用神识将曲宁笼罩住，又揉了揉他的羽毛，还有点想进灵画空间和他拥抱，但最终理智让他忍住了。
    嗯，我会尽快想起来的。季寒渊笑了笑。
    虞安离开房间后，径直通过阵法上了顶层。
    斗兽场顶层，住着三个圣灵师，这三个圣灵师分别代表朱雀学院、虞家和流家。
    而虞家和流家的圣灵师，其实也是朱雀学院的长老，同属于朱雀学院。
    可以说，如今这个斗兽场，是朱雀学院和斗兽场密室中被封印起来的两只凤凰虚影合作的结果。
    朱雀学院连同虞、流两家一起给两只凤凰虚影提供人类修者及其跟妖兽斗争时产生的恐惧、挣扎、怨愤、不甘、恨意等负面情绪，凤凰虚影给他们提供各种宝物，以及足以让下大陆所有势力心动和愿意为之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高级功法和术术典籍。
    人都是贪心的，三大势力渐渐的不再满足于现状，也怕两只凤凰虚影不再受控，不知从何时开始，和平相处就变成了致力于将凤凰虚影彻底封印，抢走它们手中的东西。
    可惜不管是哪一个势力，都没有阵法师可以将因为长年累月而变得有些残缺、最多还能关凤凰虚影一百年的封印完善。
    三大势力最后只能选择碰碰运气，想从参与夺命岛试的灵师中找出阵法天赋出众的苗子来培养。
    这些苗子混在给两只凤凰虚影培养的高质量食物中，并不显得突兀，因此并没有被发现。
    虞安半年前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虞家少家主非得精通阵法的原因。
    而他因为成功破了玲珑战局，之后阵法水平有了很大提升，家族的人知道后，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他如今才是大灵师，当然不可能修补五星阵法，所以毫不意外，他失败了。
    但比起其他阵法师，他已经算厉害了，加上又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的一些秘密，就被留了下来，还因为阵法术和虞家少家主的身份，上头给了他一个管事的职位。
    说是管事，实际上只是个虚职，没有实权，他的任务只是在参与大灵师级的魔鬼训练之余学习阵法，精进自己的阵术，争取早日修补和完善封印阵法。
    虞安原本是很乐意参与这些的，虽然魔鬼训练实在可怕，修炼阵术也不容易，但只要能提升实力，他不介意让自己苦一点。
    直到夺命岛试炼开启，逐渐有人从地表来到这个地下斗兽场，被妖兽戏弄杀害，他又从虞家的圣灵师长老那里得知地下斗兽场的秘密，才开始想离开这个地方。
    以他对大势力的了解，深知自己如果陷得太深，以后根本就没有脱身的可能。
    斗兽场的主事人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离开之后，也不一定能想以前那样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夺命岛试炼本来就引起了很多二星、三星城池世家的不满，有些世家为了把自己真正出色的弟子藏起来，有早早让孩子假死的，有将孩子送去其他地域的，有的甚至举家搬迁，远离南部地区的。
    这些人一直敢怒不敢言，但一直在暗中查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他这个虞家少家主肯定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幸好他没郁闷多久，就来了个宁远。
    宁远敢说出那样的话，不至于一分把握都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人胆大包天在煳弄他和斗兽场，到时候也能帮他转移注意力，让他得以喘口气，好好想办法应对。
    之前宁远斗兽的情况他也看到了，阵法真的很厉害，他还在宁远这个等级的时候，阵术比宁远差多了。
    更可怕的是，宁远还不到十八岁。
    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
    虞安站在虞家长老的修炼室门前，深吸口气，开口求见。
    在斗兽场驻守的三个圣灵师早就注意到了季寒渊，虞安跟季寒渊的话他们其实也偷听到了。
    三人对季寒渊的话存疑，但还是决定让季寒渊试一试。
    若是季寒渊敢煳弄他们，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季寒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等虞安上来之后，虞家长老很快就让他进来，听虞安禀报完，发现他并没有隐瞒或者曲解意思后，就板着脸道：可以让他试一试，以后你就负责监督他。
    虞安迟疑了一下，问：那长老，训练那边
    训练照旧。虞家长老道，顺便把宁远也带过去，免得下面那两位怀疑。盯上宁远的，可不止我们这边的人。
    何况宁远实力等级太低，就算他有实力修复阵法，肯定也没法修补五星阵法，参加训练能快速提升实力，修补阵法起来也更有把握。
    虞安神色一凛，恭敬道：是，长老。
    虞家长老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虞安应了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季寒渊听到虞安的回复，神色很淡然，仿佛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虞安看了他一眼，道：看来宁公子是真的胸有成竹，但愿你的实力跟你的自信相符。
    季寒渊轻笑，虞少家主放心，别的宁某不敢说，阵法还是不错的。
    虞安挑眉，眼见为实，宁公子不介意先去试着修补阵法吧？
    季寒渊站了起来：自然不介意，烦请虞少家主带路。
    虞安道：在这里，宁公子还是叫我虞管事或者虞前辈比较好。
    说到这，他才想起按实力等级来说，他的辈分比季寒渊高，季寒渊应该叫他一声前辈才是。
    之前流鸿威，季寒渊就喊了前辈。
    季寒渊侧头看了看他，改口：虞管事。
    之前在那个面具男人面前是故意放低姿态，现在都暴露自己的实力了，也有了可以跟斗兽场交易的筹码，他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叫一个实际实力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前辈。
    虞安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哀怨。
    季寒渊转移视线，假装没看到。
    虞安叹了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转而问道：宁公子也是阿月城的人？
    否则怎么会对他这么了解？
    季寒渊摇头，不是，但机缘巧合之下，见过虞管事几次。
    也是，宁公子这样的人物若是在阿月城，怎么也不该一点名声都没有才是。虞安道。
    季寒渊笑了笑，并不接话。
    两人很快又到了二楼里面设着封印阵法的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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