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伯今扯了下嘴角, 又突然恢复原样。到嘴边的好多了又转了回去, 出口道:还有点晕。
周细春一急,双手搭在他肩膀迫使他往下蹲。这么多人我看着都晕,更何况你了。
燕伯今蹲在角落, 这下周细春能挡住他的眼睛了。只是站了一会儿, 她又觉得别扭,干脆和他一起蹲着。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不同人的脚。
这采茶工在哪儿啊, 怎么找不到?周细春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要找采茶工?
周细春转头发现身侧走了一个大娘, 难道这个大娘是采茶工?
我正找呢,大娘您是采茶工?
我姓顾,是顾家村的,姑娘要找几个人呐?顾大娘道。
周细春站起身,您这还有其他人?
顾大娘:附近的采茶工就剩我们三个了,我们寻思着今天要是没雇主就回去了。
周细春一喜,道:三个人我都要了,其他人也是顾家村的吗?
顾大娘一听要她们三个,心中石头落了地。一个随我是顾家村的,还有一个是外地回来的。
周细春点头,那个外地的
她话未说完,顾大娘便道:她也是个苦命人,原本是我们村远嫁到别镇的。她她相公打得狠,她逃回来的。如果要是不行
可以。
周细春本来想的是外地的人不了解到时候惹出麻烦不好处理,既然是一个村的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更何况在这种封建社会这人竟然有胆子逃离家暴男,她佩服她的勇气。总不能人刚迈出这一步,就被人嫌弃了找不到活儿干。
顾大娘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答应了,那我去找她们过来。
不一会儿顾大娘领着两个女人来到周细春跟前,她看向两个人。一个年龄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一个跟顾大娘差不多大。
顾大娘拉过年轻女子,介绍道:这是顾佩兰,另外一位你就叫她张大娘吧。
周细春看着顾佩兰,五官虽然平淡但是肤色惨白,始终垂着脸。于是她主动打招呼:佩兰姐,张大娘。我叫周细春,叫我阿周好。
张大娘倒是热情的回应了,顾佩兰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顾大娘见顾佩兰像个闷葫芦一样也不开口,也急了。阿周姑娘,有多余的柴房空出来留佩兰这段时间过个夜吗?
话一出,顾佩兰原本惨白的脸瞬间红了。她急忙抬头:顾大娘别麻烦阿周姑娘了。
周细春这才看清顾佩兰的脸,嘴角破了,左脸有淤青。她冲顾佩兰笑了笑:不麻烦,在这不远有个制茶作坊。里面正好有地方住,而且里面工人全是女子,很方便。
顾佩兰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谢:谢谢阿周姑娘!
周细春:不过今天暂时住不了,那儿还没人住。还是在山脚下,你一个人不安全。
顾大娘随即站出来道:没事,今天在我那儿将就一晚,明天跟我一起来给姑娘采茶。
周细春:好,那明日我在仙芽村村口等你们。
燕伯今听见人聊的差不多,自己也没有不适后便站了起来。
顾大娘等人吓了一跳,刚刚只顾着跟阿周姑娘谈事,倒是没注意她身后还蹲着一个人。
顾大娘最先反应过来,眼睛迅速扫了一遍燕伯今,笑着道:这位是阿周的相公吧?
周细春:!!!
燕伯今:
周细春连忙解释:不是,这位是我兄长。
顾大娘一听是兄长,一脸失落:啊?不是相公吗?她左看右看他俩也不像是兄妹,她应该不会看错人的啊。
周细春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匆忙跟她们三人告别,带着燕伯今逃也似的离开了。
天亮就出发,如今也是正午了,正好坐牛爷爷的返程牛车。
他们来的早,此刻车上坐着的只他们二人,牛爷爷拜托他们看着车自己去买酒了。
燕伯今挑眉问周细春:你逃什么?
周细春一愣:顾大娘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燕伯今:她倒是猜的挺准。
周细春哽住:什什挺准?
燕伯今咳了一声:我们不是兄妹的事。
周细春:哦哦,看来我们装的不像。
燕伯今突然来了兴趣,那怎么样才像呢?
周细春认真看了一眼燕伯今的五官,道:旁人一看我们的长相就猜我们不是兄妹,或许我可以试试化妆化的像你一些。
燕伯今愣住,有些好笑道:化妆?易容?你还有这本事?
周细春:你懂什么,这是多数女子的天赋。唉,可我长得也太不像你了。
燕伯今眉心一跳,他想转移这个话题。那你长什么样?
周细春摸了摸自己的脸,比她刚来时圆润了。不好说。
燕伯今皱眉:难道无比难看?
周细春摇摇头:那也不至于,但是比你还差点。
燕伯今:你的意思是说我好看?
周细春:事实的确如此。
这话的确取悦了燕伯今,他身边从来都只有将士,都是男人。从没人说过他好看,至少自己还有一点东西是她喜欢的。你也好看。
周细春眼睛一眯,满脸不相信。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好不好看。
燕伯今不解释坚持道:我说好看就好看。他不在意她的容貌是否好看,在他心中她就是美的。
周细春嘴角一弯,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谁不爱别人夸自己啊。
有人来坐车了,他们也就不再交谈。
不一会儿牛爷爷也提着酒回来了,见人上的差不多,于是就准备赶车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发现澡房已经建好了,也盖上瓦片了。
苏新和工匠们在另一边建仓库那儿忙活,周细春看时辰不早了,一回来就给他们准备午饭。
今天就怕赶不及给他们做饭,特意买的现成的面条,准备做炸酱面吃。她也馋这口好久了,今天终于能吃上了。
于是她高高兴兴的做肉酱,下面条。又怕工匠光吃面条吃不饱,有热了几个馒头。
开饭了,周细春、燕伯今和周氏依旧在厨房吃。苏新倒是和工匠们打成一团了,给他们搬了块木板当桌子也不用,非要这站几个那蹲一群。
最后馒头和面条都被吃光了,周细春给他们准备了茶水。用的是前几天刚采的茶,当时她留了一把。
工匠们吃得满足喝的爽快,精神十足也不用睡午觉直接开始干活。
周细春去建好的澡房看了一眼,地是用石板铺的。转了一圈,寻思着买多大的浴盆合适,还得再放个衣架。
午后阳光偏移,周细春觉得非常困倦。还感觉身子很重,走起路来没力气。
周细春猛然想起什么,算算日子,这不是她的月信要来了么。
她拿着竹篓的手格外沉重,突然感觉到一阵热流。放下竹篓就冲回了房间,拿了月事带就往茅房跑。
片刻后,周细春从茅房出来,脸色惨白。
她强撑着招呼燕伯今一起上山,可是燕伯今在路上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平常上山她都是冲在前面,今天走在后面不说,这步伐实在过于缓慢了,以至于他都得走走停停等她。
等周细春再次追上他之后,燕伯今问她:你不舒服吗?
周细春脸一红,这要是在现代说一句生理期倒没什么。可是面对燕伯今,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支支吾吾道:最近太累了,慢点走没事。
燕伯今也没再追问,只是步子比之前还放缓了许多。
好不容易撑着到了茶园,周细春被太阳晒得她头疼。真是一到每个月的这几天,干啥都不舒服。
她寻了块石头歇息,拧着眉紧咬着牙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
燕伯今挎着竹篓一直在她身边,她什么动静他都一清二楚。只见她采一会儿茶叶就停一会儿,呼吸频率和以往也不一样。
身旁的人又动了动,他听见她倒吸了一口气。心中确定了周细春有事,于是拉住她的胳膊道:你身上有血腥气,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家暴男达咩
◎最新评论:
【哈哈哈面对家暴,跑的姑娘是好样的,被打了要么打回去要么跑,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当然是夫妻相(像)!】
【鼻子还挺灵】
【围观】
完
◇ 第 52 章
◎我还爬的动。◎
周细春尴尬的不知道回他什么好, 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两步。这人的鼻子这么灵?
可她实在难受的很,心中又觉得非常烦躁,又羞又怒道:女子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难受, 你不懂, 我想歇息会儿。
燕伯今思考了一会儿, 耳尖微热:我的确不懂, 但你若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吧。
周细春叹了口气, 又看看四周冒出来的嫩芽, 道:这茶园里若没人在,肯定要被人偷采了去。
她放眼望去,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对燕伯今道:我们去最高处。
燕伯今疑惑:你不是不舒服吗?
周细春拍拍手, 理了理戴着的草帽,道:我还爬的动。
茶园最高处有几颗茶树特别高, 而且视野开阔。
她选了一颗茶树底下有能容纳两人的空地,能遮挡太阳又能挡住两人身影。站起身往远处眺望,能看见仙芽村一处处屋顶,再近些能看到他人的茶园以及下山的小路。
周细春将地上的杂草踩平, 直接拉着燕伯今坐在了地上。将竹篓也找了一处阴凉地放着, 两人各自取下草帽。
燕伯今自然的将手帕递给她,自从燕伯今记得带手帕,周细春就从来美带过了, 习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鸟叫虫声悦耳, 闲时惬意。周细春眯着眼将手臂放在膝盖,下巴抵在手臂上。
就在她眼睛快要闭上时, 忽然听到一阵阵刺啦声。由远及近, 然后貌似停留在了茶园附近。
周细春看向燕伯今, 轻声说:有人来了。
燕伯今会意,重重咳了几声。
刺啦声伴随着脚步声又响起来,沿着茶园边缘走动。
周细春探出头往声音方向看去,一个陌生的妇人身影一边移动着一边想寻找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
她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个人不适本村人。刚想站起来,旁边的燕伯今哗啦抢先站了起来。
气势强到那妇人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没想到这片茶园居然有个男人在看管,她也不做停留。立马转身钻进了灌木丛里,脚步声渐渐消失。
燕伯今重新蹲下身坐了回去,周细春对他笑道:没想到你吓人还挺会的。
燕伯今: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周细春闭嘴不说话,心里却在想:你以前是反派你知道吗?
见她不说话,燕伯今又问:这些人是专门偷采别人家的茶叶吗?
周细春将脸贴在胳膊上,回道:不是,她们是采野茶的。除了像我们这样的茶园,这里的山林中也有茶树。她们就每天翻山找这些散落在灌木丛里的茶叶,有时找着找着就找到人茶园里去了。有人在她们就走,没人她们就偷采点。
燕伯今点头表示明白了,那今天应该不止来一个人吧?
周细春眼一闭,我不管,今天这片茶园就交给你了,来一个吓走一个。
燕伯今:好,你歇息吧。
周细春原本也只是闭着眼,淡淡青草香越闻越觉得安心,到后来却是真睡着了。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燕伯今愣了愣,想到她是真的不舒服。许是周围氛围过于安宁,他也闭上了眼假寐。
只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周细春已经睡着,燕伯今可没有耐心像刚才那样警告茶园有人。他手往下直接摸到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块,直接扔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起初那偷采茶的人以为杂草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后来直接被石子砸到,才意识到有人用石子砸他。
接下来来的几人,都被燕伯今用石子砸到过。
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燕伯今突然有个想法,他凑近周细春的脸。越来越近,可是不管多近他都看不清她的脸。
他甚至有些恶劣的想让她此刻醒过来,然后睁眼看见他的脸离她如此之近,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厌恶他,厌恶他的靠近。
唔
周细春觉得脸上有个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惊得她立马醒了过来。用手去拂开,却什么也没有。
燕伯今,我脸上刚刚好像爬了虫子。她一想到有虫子爬到脸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燕伯今轻咳了一声,你怕虫子?
周细春一连点了好几个头:我怕,尤其是青虫。
燕伯今嘴唇抿紧,一字一句道:不是虫子,刚刚有树叶掉下来,也掉到我脸上了。
周细春想想也是,若是虫子她应该第一时间能摸出来。她左手撑腰,发现燕伯今和她离得极近。不过她没在意,又看了看天色。
太阳还挂在天边,下一秒就要沉下去了。
周细春问:我睡着后有人来吗?
燕伯今背在身后的手上,一朵小雏菊悄然落下,安静的躺在杂草之中。有几个,都被我打赶跑了。
虽然趴着睡得并不好,但是周细春总算有点精神了。反正坐着也是坐着,就顺手拉过一旁的茶树枝,采上面的嫩芽。
等到她周围一圈都被采过之后,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刚想起身,没想到又听见有动静,有人来了。
她悄悄探出头去看,看见一个认识的身影,那不是马大娘吗?
果然,马大娘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弃她家茶园的。这次她要给她一个教训,最好让她以后一踏进这片茶园就想起这个教训。
周细春看了眼正采的尽心的马大娘,在地上寻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中,正要扔的时候被燕伯今夺了去。
燕伯今:我准头好,我来。
周细春:她被嫌弃了?
只见燕伯今手一扬,石头就飞了出去,正中马大娘的膝盖骨。
听见一声哎哟,马大娘直接跌在了地上捂着膝盖痛呼。
周细春这时候站起身,从茶树后走了出来,装作惊讶的样子。哎呀,原来这有个人,我还以为是野鸡呢?
马大娘听见她的声音,身体一僵,不敢转头看她。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看不见,难道你跟你家那个瞎子哥哥一样眼瞎吗?
周细春语气冷了下来,是啊,我们这么大两个活人在这,你看不见。还在人眼皮子底下偷茶叶,我看你的脸皮也挺厚的。
马大娘一听她口中说的两个人,又提起勇气朝她看了一眼。可不就是她和她那兄长嘛,她刚刚还骂人家瞎子。顿时觉得膝盖骨更疼了,她一时起不来,篮子中的茶叶也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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