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巫洛任由他盯着,神色如常地穿过庭院,俯身将他放到院子里的一架秋千上,还替他将散开的鬓发挽了挽。手指掠过仇薄灯莹白的脖颈时,在颈侧衣领边的某一处,轻微地停留了一下。
仇薄灯拍掉他的手,扯高领口:光天化日的,想什么坏事?
不是光天化日就可以?
师巫洛俯身。
他站在地面,仇薄灯坐在秋千上,俯身说话,气流便羽毛似的,落在仇薄灯耳侧,要多近有多近师巫洛的声线向来泠泠如玉石,是那种夜黑风高,持刀走出来,冷淡要人性命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说什么都自带认真的气场。
不是光天化日就可以,他可以马上让天黑下来。
仇薄灯秒懂他的意思。
真的学坏了,不好欺负了。
仇薄灯痛心疾首。
他罕见地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真的把人逗得太狠了,瞧瞧,人都学坏了。原先阿洛多老实好欺负啊随便一逗耳朵就红了
哪像现在,都会钻空子了。
一道很轻的笑声。
师巫洛把新作的绯绫宽领从仇薄灯的指下解救出来,熟练而又认真地给他叠好领口昨天胡闹得有些过火,早上抵达槐城的时候,仇薄灯便在马车里补了补觉。刚搬完家,师巫洛喊他,他才醒。
方才出来时,外边的宽衣,只是草草套在身上。
也就系了个腰带。
仇薄灯手搭在秋千上,低头看阿洛把他系得歪歪扭扭的腰带解开,修长冷白的手指抚平上边的皱纹。
忽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被太一剑带到枎城的时候。
那时候他应该还会自己穿衣服吧?
仇薄灯认真回想。
以往在太乙,他就是个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在幽冥的几千年里,被师巫洛一惯,连颗扣子都没自己动手扣过。
为此,陆净还在信里大肆批评,痛心疾首,说:仇大少爷啊仇大少爷,您这是中了某人的圈套!这种把戏在话本里,都是诚心地想把人养废,好让对方离了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这是要你在糖罐子里醉生梦死啊
末了,忽然来了一句:
小爷这么风流倜傥,怎么就没人愿意让我当个米虫呢?
羡慕嫉妒恨的嘴脸立刻暴露无遗。
陆十一还颇为振振有词:秃驴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被人养废的苦难,小爷愿意替世人承担!
对此,仇薄灯毛笔一挥,给他批了三个字的回复:
洗洗睡。
可以说是极其冷酷,极其无情了。
陆净收到信后,朝左月生长吁短叹,抱怨仇大少爷这些年被师巫洛养得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不巧的是,送信的燃刚好被烛南的灯会吸引,送完信没立刻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把陆十一的抱怨听了个一字不差。
若换个沉默寡言记忆差的太乙弟子化身为燃来送信,这一茬,说不定也就这么过去了。
偏生那天送信的,刚好还是个话多记性好的。
一回幽冥,就一字不漏地给他们小师祖汇报了。
仇小师祖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翻了翻,翻出了笔和纸。
又过了七八百年,陆家十一郎,在黄泉路上,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确认还从头发到脚跟,处处英俊潇洒,这才一展折扇,风度翩翩地去幽冥城见仇大少爷。刚一进城,几十年前,先到一步的左胖子就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
热情得让陆十一毛骨悚然。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机智聪明的陆十一拔腿就想撤退,先观察观察敌情再说,结果硬是被左胖这厮拖进了约定的石亭里。
石亭中,堆了一堆小山高的册子。
随意翻开一看:
某年某月某日,陆十一伙同左月半,于某某地,诽余小气,其言如下记之。
某年某月某日,陆十一伙同不渡,于某某地,笑余十指不沾阳春水,记之。
某年某月某日,左月半伙同半算子,于某某酒庄打架,碎新酒若干,记之。
某年某月某日,陆十一伙同左月半
一两千年间,但凡被太乙众人化燃出巡,撞见的琐碎小事,全被仇大少爷记了个清清楚楚堪称记仇界前无古人后也不能有者的巅峰!
陆净当场就傻了。
怪不得,左胖子见他来了,一脸的如蒙大赦,感情是能拖一个下水拖一个下水。
左月生对仇薄灯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记仇本领那可是打小就亲身领教过,阴影长存,平时多多少少下意识会顾忌几分。也就寿元将尽前夕,得意忘形了点,胡吹海侃说自己酒量多年历练,这回非把仇大少爷喝趴下不可铁定能把以前的酒债讨回来。
就这样,都被仇大少爷记了满满好几册子。
至于陆净
他向来是个话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又叨叨这堆山似的记仇册里,十成有九成跟他沾边。
和以前没有两样的仇大少爷从书堆后转出来,笑意吟吟:陆十一,本少爷这些年可是对你们拳拳在念,切切在心,怎么样?感不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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