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走荒的队伍,就像一个流动的大家庭。
组织了这支走荒队的商人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他年纪不小,黝黑精干。因为把自己的老骡子爱惜如命,人们干脆就喊他骡老爹。眼下,骡老爹靠在自己的那匹老骡身上,半敞衣领,一边喝酒,一边翻动烤肉。
一名修士布置好阵法,走过来跟他讨两口烟。
骡老爹赶紧把自己的腰间的烟斗往里揣揣:少来整天盯着俺这烟,这可是当年俺跑南商剩下的点,要当传家宝的。
骡老爹,骡老爹,我这都认您爹了,年轻的修士嬉皮笑脸,可不就是传家了么?
去去去,骡老爹挥手,少来寒酸我这把老骨头。
年轻修士没个正形地在他旁边蹲下来,扒拉篝火堆里的烤地瓜。
骡老爹灌了口酒驱夜寒,忽然想起件事:韩二,你去看看那俩新来的
韩二刚刚扒拉出个烤得金黄的地瓜,拿在手里刚剥开皮,舍不得放下,敷衍他:一会在去,一会在去。
咋还磨蹭,人家头一遭走荒,肯定不习惯。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带酒,野宿夜半是打寒的,没酒可熬不下去。骡老爹叨叨,咱走荒人,就是一家子,要互相关照,不然走不到头的。
这话您都叨多少遍了。
韩二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放下地瓜,起身往车队的方向走。
走荒的队伍是流动的,从一地出发到另一地,路上会不断地加进人来。有时两支小的走荒队并成一支,有时是遇到落难的人按走荒的规矩,路上遇到人,只要愿意一起走,就不会拒绝,这叫结缘。一支走荒队,会不断地有人加入,也会不断地有人离开。
来来去去,相逢即是缘。
今天日暮时分,就有几人加入骡老爹这支走荒队的,其中有一对年轻的小两口似乎以前没走过荒。
营地末尾的一辆马车。
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正在给火上烤着的兽肉刷上一层油,动作熟练流畅。
不出意外,韩二没在篝火边看到另外那一位,看来是留在了车上也是,要做他有长成那样的相好,他当然也不想让人看到。韩二在心底嘀咕,停在离篝火有段距离的地方,略微抬高声音,把骡老爹的话转述了一遍。
年轻男子瞥了他一眼,冷淡地拒绝了。
韩二没讨人嫌的爱好,简洁地交代了几句行荒夜宿的禁忌就走了。
他转身后,年轻男子抬手轻轻敲了敲车厢。
马车车帘被掀开。
一只纤长漂亮的手接过温度适宜的烤肉。
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仇薄灯一手捏着光滑的竹签,一手挽着车帘,促狭地看师巫洛。
师巫洛闷不吭声地与他对视一会儿,耳廓忽然染上了点薄红。
火光下,仇薄灯上穿藕丝盘扣对襟裳,下衣绯纹罗裙,漆黑的长发梳成云髻,斜插一支雪银钗,流苏摇曳,点点亮光缀在眼角眉梢,宛若新过门的小夫人。
像大小姐被穷小子骗去私奔。
仇薄灯笑意盈盈。
第88章 奢靡明丽大小姐
师巫洛抬眼看他:不是穷小子, 不会骗你。
真认真。
有点好欺负的样子。
雕梁画栋也不要了,馔玉炊珠也不要了, □□乘月跟你东奔西跑,白天颠簸流离,晚上舟车安所
仇薄灯盈盈偏首,云髻上的雪银鹡宇鸟跟着轻轻颤动,掐丝垂坠的银脚一起碰撞出微小的丁零声,碎钻般的光在他眼角妩媚的朱色上跳跃。
你说,怎么不是被骗了?
师巫洛银灰的眼眸清晰地印出仇薄灯的影子, 罗裙珠钗,奢靡明丽,唯有最豪奢的世家倾尽金玉膏粱,才能供出这样娇贵的大小姐。这样的美色出现在荒野的篝火里, 不论什么原因都是落难苛待。
他忽然局促起来,唇线紧紧抿直, 现出几分觉得自己做错了,又不愿意松手的不知所措。
仇薄灯压下唇角的笑意,不说话, 只是撑着头看他。
片刻。
师巫洛伸手握住仇薄灯低垂的左手, 环住腕骨上的夔龙镯, 与他对视。
以后不会了, 师巫洛低声,不会让你受苦。
仇薄灯再也忍不住, 挽住车帘的右手手肘滑落, 搭在车棂上。他笑得把头半埋在手臂里, 发髻上的雪银鹡宇鸟翅膀摇曳,流苏跳动碰撞, 叮叮当当。师巫洛不知道他笑什么,怕他不注意被手上的竹签刺到,便将烤肉串抽走。
你是真的
仇薄灯笑得狭长的眼尾绯色越浓,隐隐约约沁点亮色。
好欺负过头了。
居然连反驳都不知道说一句再没有比这更一言堂的法庭了,不论他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什么,这人照章全收。
笨。
仇薄灯笑骂。
师巫洛把冷掉的烤肉串放到一边,换了一支新烤好的递给他。听到仇薄灯的话,便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确笨拙,总分不清仇薄灯漫不经心的口吻,是玩笑还是认真。因为分不清,所以全部郑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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