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看见她这副装束却是眼前一亮:“殿下早该这样穿,这朱红色极衬您呢。”
朝阳公主闻言微微红了脸,眸中的笑意更深一些。
她是大归回宫的,一向觉得不太体面,也怕在外头招摇给母后惹来是非,因而成日里穿得都低调得很。
可和明舒走动以来,她总是劝她年纪正是好时候,不必整日穿得那般素净,时日一长,她便也被她说动了。近些时日在母后面前行走,母后见她打扮得华丽漂亮,竟也很高兴。
两人闲聊了一阵,朝阳公主提起裴宣南下的事,宽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南边……吴家也在,到时候本宫修书一封去那头,不会让裴大人出事的。”
明舒握了握她的手,眼里有感激涌动。
她知道吴家已经在暗处和裴宣上了同一条船,裴宣也同她提过,但朝阳公主心思单纯,不谙政事,恐怕只以为是寻常通家之好间的庇护。能说出这话,是极为用心了。
她谢了一句,转头打听起宫里的情况。
“……父皇近来见雪灾严重,民不聊生,似乎有出宫祭祖祈福的想法……”
明舒听着眉心微动。
大嘉朝皇室皇陵距京城甚远,但祖地却不远,当日□□皇帝打下这片江山后,百年之后也葬在了祖地,因而每每有祭祖之事,京都宗室往往三日间便能来回,也算是极为方便的。
没想到,皇帝已经打起了祭祖祈福的打算了。看来,外头的情形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些。
她眉心拧了拧,在朝阳公主有些意外的眼神中抓住了她的手:“殿下,有一事,恐怕还要请殿下多多留意……”
*
皇帝近来有些心绪不宁。
上报的灾民数量越来越多,饿死冻死的不计其数,他看着那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只觉得恍惚间瞧见了那一年,洪水泛滥之时,他的无力。
难不成,老了老了,还要再下一回罪己诏不成?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将最得力的文阁老和裴宣派了出去,希望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一个大忽悠,一个心狠手辣的酷吏,一面对灾民,一面对南边那些蛀虫,是他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法子了。
京都还在源源不断地施粥,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毕竟京都千万子民,也不可能夺了他们的口粮来喂这些难民——虽然听闻文阁老走时,从京畿良乡仓里调了一万石的粮食,将许多灾民引走了……那也无所谓,反正还有很多,牙痛的只是那些老古董而已。
他只盼着这江山社稷能安稳地从他手里交托给下一任,而不是把他弄得灰头土脸,变成人人可以唾骂的昏君。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胡奇:“你说,朕要不要出宫祈福?”
胡奇讪笑着,没有立时作答。
这念头皇帝已经犹豫了好一阵子了,不过外头一则还有一些流民恐怕没跟着文阁老他们走,二则祭祖祈福也未必有成效,且寒冬腊月里赶路,纵然是坐拥天下珍宝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皇帝想了一阵,却是终于打定了主意,叹息一声:“就这样吧,让礼部的人进宫觐见,筹备一个章程出来,再让钦天监好好算一算,算个良辰吉日出来,再动身去祖地祈福。”
他素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动摇。
胡奇应是,顿了顿,低声问:“那……晋王殿下是随您一起去,还是留下来?”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晋王……留下来代朕监国吧,也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而已。”
皇帝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昔年的洪灾,便想到了那时贵妃仍是贵妃,他彻夜难眠时贵妃在他身边温声宽慰,抚慰他心绪的时光。
他默了片刻,从折子下头抽出一张血书,是他不曾打开的《幽楼》。
并不似宫里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这东西虽到了他手中,他却也并没去看过苏氏。他这一生鲜少回头看,既然当着百姓群臣表明厌弃了她,便不会再赐她荣华富贵,让她安稳一生。
可此刻,莫名的,他又有些心软起来。
苏氏是他的头一个女人,远在皇后之前。那是一次宫宴,他酒后失仪,误打误撞地宠幸了苏家的贵女——那时的她是天之娇女,而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无论怎么算,皇位都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苏家的女儿,要成皇子妃,自然也不会看上他。
更何况,那时先皇已经为他指了婚,对方是吴家的女儿。
酒醒之后,他又惊又惧,生怕被先皇发现后,彻底厌弃了他,将他贬出京去。她却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她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只盼着……日后能再见到他。
便是这样的温香软玉,激得他这个素来低调蛰伏的皇子头一次崭露了头角,让苏家暗地里投诚,新婚当夜,随着吴氏凤冠霞帔地进府,另一顶小轿也无声无息地进了王府的侧门。
打从一开始,他就亏欠于她,连累她这个好好的贵女要给他做妾,一眨眼,就过了大半辈子。
皇帝叹息一声,眸中里那些浮动的幽光渐渐散去。她能有今日,与他不分轻重的宠溺也有很大关联——他总是觉得,纵使她有些心思,有些心计,只要没瞒住他,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让她高兴便罢了。
“给晋王通个气……朕若是出宫去,让他好生照料他母妃。宫里……也留些人手,免得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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