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 prisoner of love 的前奏响起来,全场开始沸腾——那可是 2008 年最火的日剧《Last friends》的主题曲。
退屈な毎日が急に輝きだした
(无聊的日子突然闪现光芒)
あなたが現れたあの日から
(从你出现那天开始)
童域又想起宋柔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因为他上课听歌晃掉了宋柔的可乐。童域哆哆嗦嗦地从座位上跳下来,正担心着是不是又会被人骂的时候,宋柔只是笑着问他,是不是在听爱的劳改犯。
孤独でも辛くても平気だと思えた
(无论孤独还是辛苦都可以不去在乎)
I'm just a prisoner of love
(我只是一个爱的囚徒)
歌曲要结束的时候,舞台的灯光变成柔和的橙黄色,一圈一圈的扫过泪流满面的人群。
童域偏头去看宋柔。他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微仰着头,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样懒洋洋的神色,像在每一个在画室里共度的黄昏。
然后童域想起来,他本来是打算问问宋柔,乐队为什么要叫奥萝拉。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问问的。
于是他叫他:“宋柔。”
宋柔转过头。
Stay with me, stay with me
(留在我身边吧)
My baby, say you love me
(我的爱人 说你爱我吧)
Stay with me, stay with me
(留在我身边 求你)
一人にさせない
(不要让我一个人)
然后童域听见自己说:
“我喜欢你。”
歌曲唱到最后一句,台上的歌手把麦反手递给了台下的观众,泪流满面的人群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呐喊:“お帰り”(欢迎回来)。因为那是他们最爱的国民歌姬暂别歌坛八年之后开的第一场演唱会。
宋柔把耳朵凑近,问他:“什么?太吵了。”
童域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过一会儿他低下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很轻。
“没什么。”
只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
留在我身边, 求你。
那天从横滨回来之后,两个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但是童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单方面的别扭导致的。
在横滨 ARENA 说的话,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横亘已久的心事。他一直怕宋柔知道,更怕他不知道。
可是那天他怕的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他不是没看过网上扒的那些糖。
豆瓣里有个小组叫柔梦湾,他点开过一次。里面有一个很火的帖子,标题名字叫 “如果这都不是爱”,帖子的主楼放了一个最近的采访。
采访的主持人说要代替乐队粉丝问一下成员们的理想型。
问到梦徊的时候他先眨了一下眼睛,他说:“我的理想型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尖尖的虎牙,非常甜美。“长头发,长得好看,个子特别高的。”
主持拖着音调 “哦——” 了一声,顺势把话筒递给宋柔:“那柔柔呢?”
宋柔像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他懒洋洋地说:“我喜欢可爱的。”
主持人听完话筒都快拿不稳了,手在胸口上做了一个顺气的动作,转头对着镜头说:“嗯,知道了。真的是很可爱呢。”
童域把帖子拉下去看留言区。
“你俩直接报对方身份证号得了!”
“行行行知道了,你们的理想型就是旁边的人,cql 别秀了。”
“这个主持人姐姐是自己人吧哈哈哈哈哈,当场磕瘟了。”
“给姐姐上呼吸机!心疼姐姐。”
“公费调情,报警了!”
童域想,可爱…… 好像梦徊是挺可爱的,至少他听见别人都是那么说的。
可能是因为挪威血统的原因,梦徊的眼睛瞳色很浅。笑起来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非常迷人,他还会习惯性地舔一下尖尖的虎牙。
他的粉丝都说他很像一只猫。
猫也是很可爱的动物啊,所以宋柔应该是喜欢梦徊的吧?
可是自己只是个奇怪又讨人厌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可爱。
童域那天看完之后就卸载了豆瓣。
前几天是宋柔是私人行程,童域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去干什么,只知道他人在维也纳。
五分钟前宋柔发了消息,说飞机备降了 Z 城。
童域按灭手机,他想着,跟酒吧里的其他三个乐队成员说一声之后他就回学校。
明天总会有机会见到宋柔的吧?
红塔是会员制的私人酒吧,位置在安保较好的别墅区,独栋独院所以十分安静。会员也大多是艺人或者老板的朋友。宋柔他们在红塔酒吧里有一个固定的包间,在第三层。
童域沿着木楼梯往楼上走,一楼有整整一面墙的酒橱,现在只有几个人坐在吧台上喝酒听爵士乐,大厅壁炉里的木材正在噼啪作响。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而屋子里真的非常暖和。
走到二楼开始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像烂掉的蔬菜在垃圾桶里发酵,还像下水道里堵了某种滑腻的藻类。
童域闻到这种味道就觉得头很晕,刚才也是因为受不了这股味道他才去门口等宋柔。这味道糟糕到自己多闻一秒,胃酸就会上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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