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被他的虎口掐得不住咳嗽,被迫仰起的下颌上留下红色的指印。
“我——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骆明翰着迷地看着缪存流泪倔强愤怒的模样,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歪过头,继而吻向他的颈侧。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吮吸更为正确。缪存吃痛地闷声呜咽了一声,瑟缩想躲,骆明翰却压着他不管不顾:“是谁,到底是谁——敢在你脖子上留下吻痕?”
他的语气已经没有焦躁,反而异常的冷静、痴迷、温柔,带着诱哄,只是呼吸仍是那么压抑的急促。
吻痕?缪存被他问愣,挂着泪的脸上出现不设防的茫然。哪有什么吻痕?骆老师跟他清清白白,连拥抱都点到为止,怎么会有——缪存想到什么,脸上怒气加重:“是推拿师留下的!你去找他算账吧笨蛋!”
骆明翰身体一僵,眯起眼打量他,冷笑:“你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推拿?”
缪存一直在发抖,鼻尖冻得和嘴唇一样红,声音沙哑而愤怒:“发烧了去医院行不行?医生说做一下推拿好得会更快!”
骆明翰愣了一下,反应很快地问:“……你生病了?”
缪存不回答他,从骨头缝里渗出的抖也不能消抹他的倔强,他恶声恶气地说:“背上还有,你慢慢检查吧!”
负气地转过身,把脸搭在被骆明翰攥得通红的手腕上,闭上眼睛时可以看到眼睫毛都被眼泪濡湿。
医理推拿不是按摩,力道不可同日而语,缪存昨天被按得杀猪般叫了一个小时,浑身骨头和肉都疼,按穴位时更是疼得他天灵盖都要掉了。
骆明翰脸色阴晴不定,却始终不动作,缪存凶巴巴地回眸:“愣着干什么?快点。”
其实不用检查了,T恤领口大,一番挣扎中,早已经将缪存颈后的所有肌肤暴露干净。
确实是有数处半红半粉轻重不一的指印。
骆明翰心里一紧,愤怒潮水般后退,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毫不讲道理的心疼,和……难以言说的委屈。
那个东西这么像吻痕,他一夜没睡老眼昏花神智不清……也、也算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作为男朋友,看到吻痕
他鼻尖酸涩,从身后覆上缪存,感觉到他一阵一阵骨头缝里渗出的颤抖,心里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圈抱住缪存,将吻落在他发间:“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因为不需要。”
“别赌气。”骆明翰沙哑地说,“……别再生我的气了。”
缪存睁开眼眸,眼底的情绪和他的人一样澄澈得一望便知。他疑惑于骆明翰的“赌气”一词,“我说的是真的,因为不需要你,所以就懒得找你。”
骆明翰一颗心被他反复揉捏折磨,只觉得酸胀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你生病了,但是不需要我,……为什么不需要我?生病难过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想我来陪你?”
他以前的那些男朋友、席霄寒,恨不得手上被水果刀划破了个口子都要他亲自贴创可贴,新鞋子把脚后跟蹭破一点皮就要他公主抱,连他妈冲剂太烫都要他亲自吹凉再给喂到嘴边。
他不介意宠出一位公主,玩的时候尽兴厌的时候干脆,是骆明翰的游戏首要准则。
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是不被人需要的。
缪存想,昨天是因为骆远鹤在,可就算骆老师不在,他也不会找骆明翰。
只是发个烧而已,为什么就要人陪呢?他有很多伤病难过的时刻,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胃痉挛、打群架小腿骨折、因为缪聪的恶作剧而食物中毒、被学校里的流氓混混们打晕了倒在巷子口直到被倾盆大雨浇醒,如果连发烧都要人陪,那这些时刻他要怎么一个人度过呢?
但是骆明翰问的是“想不想”。
缪存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理清内心繁芜复杂的成分,“想,但是真的不需要。”
骆明翰心口一窒,如山口偶遇一场春风。
“哪种想?”
“想你知道我因为你的迟到生病了,浑身都很痛,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点内疚。”
缪存是闭着眼睛说这些的,侧颜被车窗外的冬日晨光淡淡照亮,苍白得几乎如有透明。骆明翰盖住他的眼睛,落在耳畔的呼吸因为刻意屏着而绵长:“会,有很多很多内疚。”
“我收下了,”缪存停顿了一下,“你昨天在外面等了我一夜?”
“嗯。”
“为什么?”
“因为你不接我电话——”
“我说,”缪存再次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不接你电话,就要在外面等我一夜?”
他的眉拧着,漂亮的唇微微撅起咬着,很为骆明翰的出格举动费解,并为此感到困扰。
“因为——”骆明翰张了张唇,他智商卓群,瞬间就意识到了缪存背后的潜台词。
确实,寒冬冷月的他为什么不在被窝里睡觉反而跑他门口发疯当门神挨冻一整夜?
为什么缪存不过是不接他电话,他就这么失魂落魄失去理智,一副……一副接受不了失去他的模样?
有病!
缪存推开他坐起,先是揉了揉刚才撞上车窗的额角,继而捡起毛衣,慢吞吞地穿上。
昨天关了机后,内心一点内疚和不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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