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噎了一下,烦道:“那不请了,祝你门庭若市。”
骆明翰让泽叔把厨师请出来,对他道:“你被录用了,去谢谢你的老板。”
厨师对着缪存一再鞠躬,脸上憨笑。傣菜小众,他往常只能在一些东南亚融合菜餐厅中当副手,骆明翰给他开的价位很高,何况伺候一个人远比伺候一屋子人更省事。
缪存站起身,对他的拳拳谢意有些不自在,“不用这么客气——”
骆明翰牵住他的手:“以后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他说。”
所有的话都偃旗息鼓咽进了肚子里,缪存的眼睛瞪大,看着很懵懂。骆明翰揭晓答案:“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厨师。”
缪存:“!”
骆明翰将他拉进怀里按坐下:“送你回去?”
缪存只剩下点头的反应。
骆明翰掐住他下巴,很轻柔的力道:“没点奖励吗?”
缪存回过神来:“谢谢你。”
骆明翰:“……”
缪存一本正经地说:“我上次听礼仪公开课老师说了,在‘谢谢’后面加上‘你’,会让人更感觉受到尊重和感谢。”踌躇了一下,“……骆哥——唔!”
瞳孔都被亲得涣散,耳边听到骆明翰说:“老师教的对陌生人够了,对男朋友不够。我更习惯这种感谢。”
按着亲了又亲,问缪存:“这是新的礼仪,学会了吗?”
缪存点头。
骆明翰却说:“我看你学得还不够。”
复吻,缪存推他肩膀,但骆明翰不动如山,鼻尖与他相抵:“这次学会了吗?”
缪存拼命点头,舌根被吮得发麻。
骆明翰好整以暇,声声低沉亲昵:“那你现在可以重新感谢一次。”
缪存:“……”
这个老师好过份。
明明已经温存到这种份上了,但骆明翰铁石心肠,亲自把缪存送回了家。
天要黑了。
这次没在玄关处吻着人不放人走,骆明翰告辞得干净利落,反倒是缪存扒拉着门,话里有话地问:“你现在就要走吗?一定要走吗?”
“晚上有应酬。”
“我……”
骆明翰讥问:“怎么,你害怕?”
缪存冷着脸,门被他砰一声摔上了。
好好的天儿,到晚上就变了脸刮了风,雨水打在玻璃幕上,花园里的树和草都变得鬼魅般。缪存刷的一下拉上窗帘,呆呆地听着《金刚经》。因为热心网友说《大悲咒》也有效果,他现在已经是两首轮播。
但是没用。
他确实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
无助变成生气,生气变成委屈,委屈变成迁怒,打了骆明翰两次电话未果后,迁怒到达顶峰,骆明翰刚跟合作伙伴说完最后的祝酒辞,便看到微信上赫然一个:「分手!」
骆明翰:“……”
眼看着他面对手机一怔后失笑出声,合作方面面相觑,“骆总?”
骆明翰揣回手机,风度翩翩举了下酒杯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惭愧,我赶着回去哄人。”
他现在去大学城轻车熟路,路虎前灯破开雨幕,他给缪存回电:“发什么小脾气?”
缪存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你现在告诉我,那个故事是假的对不对?”
“是真的。”
缪存整个人全须全尾缩到被子底下,声音里有不明显的颤抖:“骆哥哥,我害怕。”
骆明翰油门轻踩,但没超速,混蛋地说:“就来。”
这两个字没什么诚意,毕竟他不仅没超速,在僻静得鬼都不来、连摄像头的都没有的红灯路口,他也都规规矩矩地停住了。
下车的几步路淋了些雨,将他的衬衫打湿。开锁声后,缪存在门后冒出一点脸,脸色白得吓人,看到骆明翰的瞬间,他咬着唇眼眶一热,猛地扑进他怀里。
骆明翰揽住他,亲昵取笑他的胆小。
内心不免觉得缪存确实是“聪明”的,天生就会恋爱,天生就懂技巧,知道怎么勾起人的心疼和怜惜。
他环住缪存瘦薄的双肩,不住吻他的额头,“好了好了,”他的唇压在他耳边低语,“有这么害怕——”
话未尽,骆明翰却蓦然住了口。
因为缪存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这种抖,绝非是为了情趣的、故作姿态矫情的颤抖,而是真的,从骨缝中渗出的一阵又一阵冷极了、怕极了的颤抖。
“妙妙?”他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喊他的小名。
缪存一声未吭,只是更紧地贴近他怀里。
被雨打湿的肩膀湿意更明显,且带着灼热的烫。
“你来得好慢。”他委屈地控诉。
骆明翰浑身僵硬住,生平第一次有了措手不及的感觉。
缪存沙哑地问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的:“你可以不走吗?”
骆明翰目的得逞,却没有预想中的快感,因为这与他想要的景象相去甚远。缪存怕得几乎像生了病,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守着,洗澡时也要他不断陪聊着天。
他甚至开始掏出手机搜索童话了。
磨砂玻璃阻隔了一切暧昧的视线,骆明翰一边倚着门抽烟,一边断断续续地给缪存读童话书。
作为一个打小不相信童话的人,他一边念一边心里骂扯淡。
缪存不再说话,只有花洒沙沙地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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