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阎霄辰答。
“不可晚归。”皇帝放下垂帘,朝他摆手,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是。”阎霄辰冲他行礼,应声回答。
谁都知道郡主这病来得蹊跷,上山拜佛还好好的,下山途中就呼不上气来,侍从们着急忙慌地拖了几位太医,没人看出个所以然,只能东扯西扯,来一句冲撞。
于是她拎着包袱去了清净的别苑,卧在病床上半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阎霄辰踏进门时,她正清汤寡水一身素,掂着长过手臂的一根银杵,拨弄廊下半死不活的海棠花。
郡主种花全靠天命,没人问连水都想不起浇,这别苑中还偏偏没几号人,只有一位乌漆麻黑的侍从蹲坐在廊下,焚烧着冬季用来取暖的炭炉。
乌缒……
阎霄辰的脚底还在发出细碎的响声,脚下的铜盆里泼了满盆的污血,带血的鹅绢帕子叠着泡在血水里。他略抬眼:“造假也这么上心?”
“鸡血……”周槿途答道:“同我的人,接上头了吗?”
他踢了踢靴尖,一枚带响的银色珠子轻轻滚出,那赫然是西沙舞女鞋底的装饰。
珠子是中空的,走路时会发出一阵阵的脆响,但他的战靴本就沉重,靴头镶嵌一串生铁片,没人会在意这一丁点儿的响声。
珠子是白银的颜色,但不是白银的质地,一遇到昏暗的光线,竟迸发出了相当的亮度。
“照夜白……”周槿途啧啧赞叹道:“还真能发出点儿亮。”
这珠子诨名「照夜白」,实际上不是玉石也不是什么银子,它是独独产出于西沙的一种铁,量少又难找,虽然不比玉石,也是西沙贵人们常用的首饰。
用白铁雕刻而出的发冠步摇,夜里仍能熠熠生辉,照得宫室亮堂堂,没人不喜欢。
但传说归传说,没几个人真见过它,西沙距离远,通商也是早几年的事情,这些关于西沙的传言多半被人当作故弄玄虚,听一句笑一声,过了耳朵便罢了。
据说,指甲盖大小的一颗照夜白,足够照亮千尺深潭。
作者有话说:
最近被杂活儿搞得头脑不太清醒,手感和思路都很生疏了。
非常感谢大家,努力调整中。
跳舞和看别人跳舞都很开心哈哈哈,杂事也不妨碍接着奏乐接着舞!
感谢在2021-11-14 19:11:17-2021-11-20 13: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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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双铜飞
“雕虫小技。”
珠子滚动几圈,最后停在火盆一侧,炭火炉子里烧的是取暖的香木,散发出一股不怎么清淡的气味。
玉川产出的鹅溪画绢被郡主扯来做帕子,沾了血迹就随手焚烧,绢面上似乎还有落款,是京中公子哥儿们附庸风雅,时常互赠的稀罕东西。
稀罕东西多了,也不稀罕了,放着放着放久了倒拿去擦鸡血。
这珠子实在太亮了,它在滚动的同时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与铜盆炭炉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悠长的铮鸣。
声消光灭。
阎霄辰还站在门槛处,他没凑近,也没走远,别苑安静,山头有温泉水一路朝下走,海棠花虽然是半死不活了,庭院里的温度却不低,隐隐约约能听见背后混杂的响声,有节奏,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声。
他没再侧耳去听,知道这位郡主的府邸各个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皇帝下令时没给他留下多少在宫外跑马的时间,算算往返时间也该走,龙椅上坐久了,没什么敢信的人,一到冬天纪青的旧风疾就犯了起来,犯起病来更不信人,不但宫门外要有人轮值,枕头底下还藏着一把短匕首。
论弄刀耍枪,这位皇帝自然比不过纪清河,但清河公主天生臭棋篓子,不懂这棋盘上的弯弯绕绕。
更深露重,金阊城头上投下高墙的锥形阴影,连路桥下的水都混成一团黑漆。
阎霄辰纵马入金阊门,官帽歪斜,望仙楼檐下的串风铃正窸窣作响。
冬夜的风不比春日,没什么迂回缠绵的悱恻,只剩扒皮抽筋的湿和冷。
这燕沉河水环抱的南郡膏腴地,一到冬季,实在是湿得膝盖骨发疼。他扣紧马鞍,放缓速度,露水从盔上连成一串地滚落。
没人能进望仙楼,皇后、贵妃、乃至得宠的贵人,统统一视同仁,贴身内侍都留在能听见响声的外间,这楼阁足足九层,高过摘星楼一尺,两侧各有赏景的台子,一面朝着灯火喧嚣的西市,一面冲着……水面上冻的燕沉河。
阎霄辰的靴尖触到门槛,他照旧拎着刀守在外间,隔一扇门,里间的灯火彻夜未熄。
——
铜锤破风而来,在地下砸出两处小小的浅坑。第一重城楼是没什么再搭建起来的需要了,第二重城楼上不死不活的来袭者被解决大半,依然没人清楚这些半夜攀城墙的鬼兵是什么东西。
受伤不退,锤成碎片也不怎么流血,依然能行走打斗,但早已没有活人的气息。
城头上黏腻一片,几乎粘住行走的靴底。
周檀甫一上墙,便看见那两枚在日光下闪着金光的锤。他目力好,能看清上面的经篆,这一类降妖伏魔的经篆,总刻在长辈赠送的物件上,谁家会给孩子打这么一对沉得抬不起手的巨大铜锤?也不怕半大孩子活活锤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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