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赫连允说:“他们会和钵头摩华有关系?”
“我猜……”周檀抿唇,慢慢说道:“那个假僧人,或许就是教徒中散落出来的一颗钉子,他没有时间和机会来搭建一座即用即拆的新楼,才要借用,本来干净的地方来做据点。”
“是,有可能……”赫连允答道:“他还被扣押在当地。”
“哦?”周檀问:“我以为于先生会痛下杀手。”
“他没杀过人……”赫连允擦掉他鬓发上沾上的雪砾:“只是动了点刑讯的法子,问已经问清楚,我不觉得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事情,那……”
赫连允想起来那人的面貌,轻描淡写:“不是个硬骨头。”
周檀没过问过太多事情,他对当初的云昙并不怎么上心,装神弄鬼的假僧人,供的是当地的狐仙,和当地的达官贵人们有些地下交易。
但如今想来,那只踞坐山洞的狐大仙,嘴里衔着的,赫然是一枝,半盛开的莲花。
只是狐狸通身红,花的颜色不显眼,也没人觉得,其中有什么关窍。
“那才是,关窍。”周檀恍然。
一桩桩,一件件,赫连允忙得被不同的人过来喊了几波。他想着有话没说,但要钱的要兵的要战马的在门口列了一队,打眼一扫,脑子直接犯疼。
“去吧……”周檀笑:“离了你,都转不动了。”
“你呢……”赫连允凑近了,周檀的鼻头落一片雪,被他捏起来,雪片在指尖上化成一滴水:“今日忙什么?”
“出门转转……”周檀说:“去城里,瞧一眼。”
“好……”赫连允揉了揉他的发顶,留了一件氅衣,再次出门去。
周檀牵马的功夫,空地上闹成一团。于锦田敲着破锣,老话重提:“要钱没有!要命吗,来取啊!”
周檀莞尔,纵马向城里去。幽州城中的分号,一样设置在最繁华的街巷中,门前车水马龙,门后静谧幽深。
“商号做得是……”他称赞道:“越来越大了。”
“是……”大管事有一张圆圆的福相脸,笑起来眼睛挤成两条缝:“天下银路中州汇,我来的路上,都这么说。”
“陆将军近来怎么样?”
“大奶奶啊……”管事说:“南边皇帝放他进了金明卫,明面上是升了一级,暗地里嘛,郎君也看得出。但说来真是奇怪,金明卫跟踩了炮仗似的,那蹭蹭蹭的,一查一个准。
前一阵子抓个飞贼,本来大理寺都不用送过去,好嘛,那飞贼竟然还盗过御苑,就那个,河心洲上那个。”
周檀坐下去,看着茶汤煮沸,他捞起茶匙:“我记得,御苑荒废太久了,当年也只有,越冬时候,会在那里过几日。”
“你猜他盗了什么东西?”管事压低嗓音,十分神秘。
“什么?”周檀问。
“一个钧紫瓶子,要说那瓶子是真好看,送还宫中的时候我偷偷看过一眼,那紫色,油润的很,商会里都没这么妙的颜色。那雕工,那要是倒卖出去,啧啧啧——哎郎君往哪里去?”
周檀放下手炉,看管事歪头,年迈的管事腿脚十分便利,头脑也灵活,半点没生锈,他想了想,说道:“要说也邪门,莲花,没人会往内壁上刻莲花吧,看也看不见,讲究得很。”
周檀遽然起身,从书架上迅速抽出一个旧册子,摊开来看,他脑中的细线登时拉紧,眉头都皱作一团,莲花,又是莲花。
“你可还记得,那瓶中所刻绘的莲花,有几瓣?”
“十八……”管事断言:“这数奇怪,所以我记得。”
“地狱之数,那是个用来镇魂催命的小型阵法。生辰八字,是谁的?”
“不对吧……”管事疑道:“我也听说过这催命的阴邪法子,但这个十八瓣莲,有两朵,托着中间的生辰八字,并没有传说中的摄魂之索缠绕,反而像,像个幽禁保护的意头,怎么说呢,就那种,郎君见过东舟的情蛊吗,反而有点那个的意思。说阴邪,还不如说是淫邪。”
求而不得,幽魂摄魄。
周檀的手指微微一震,他按紧书页。也发现自己唐突,生辰八字这种密事,哪有外人一清二楚的道理,对不上号才是正常。
“我只能看出来……”管事又道:“冬春之交的生辰,雾月月初出生的。给抄下来吧,总是个线索。”
商会的管事,过目不忘是必备的技艺。一行生辰八字抄在纸上,周檀摩挲纸面,沉吟着偏头,望向窗下宽敞的街道。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
第59章 、计深远
——神人哪管人间事——
茶炉汩汩作响。
大管事向火苗挥扇。幽州城街道宽敞,比起玉京也不遑多让。
周檀盯了一会儿,想起朱雀大街,和街上突发的那桩命案来。
“海银莲……”周檀说:“为何会死?新秋魁首,万众瞩目。”
“自尽,被钵头摩华逼得走头无路了。生在花船上,命就贱……”管事轻声道:“最后还要想着保护家里的人。她一死,雪融春苑当即转移,我们跟了几条线,也查出来了点东西。”
“是么?”周檀蹙眉,一时无话。
查出的线索装在密封函中,被上了一层封漆,捏在手中,沉甸甸。
回程的路上,雪停了一时半刻。马蹄陷在积雪中,踏出一串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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