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她同样压低嗓音:“宫里来的,上品里的上品。”
“你见谁涂过么?”
“宫里也该是,贵人往上的品阶,但她们一时兴起赏赐旁人,也太常见了。”
线索总是断续,会话无疾而终,宫中贵人往上,人也不多,皇后一位,宋贵妃算是一位,丽华贵人一位,再加上个不甚受宠的昭华贵人,也不过是四位。
但宫廷里的进出,又太过复杂,没人会盯着每个人,绘出她们进出采买的所有路径。这海银莲,究竟从何处,涂来了这么一手艳极的红?
——
营地中一片死寂,水下移出的碧连波草在出水的一瞬便化成了灰,泡沫似的,只剩一堆碎屑在水上漂浮。
那幻境似的地界似乎并不能与现实完全对接,无论是鱼虾还是草叶,甚至是一把土,都无法完好地从地底带出来。
周檀掌上还有残余的草籽,他缓慢擦拭着,将草籽从两人的衣带上摘下来,又放置进自己的瓶瓶罐罐中。
草籽漂浮在水珠间,并不依附土壤。
玛霓对着拓下的壁画发呆,头顶蹲着一只鹰,门前一阵呼啸,大萨满风卷残云撞进来:“师傅在何处?!”
他的宝贝徒弟斜睨他:“什么师傅?翻山越岭,回来够快的。”
脚底下还踩着燕山的雪水,淅淅沥沥淋了一路,他喘几口气,按住玛霓的脑袋:“观星人,前日有信,说发现了观星人坐化遗骨。”
“水下呢……”玛霓拍开他的手:“就那淖子下头,那观星人跟你什么关系啊,还真是你师傅呢,当你唬我呢。你师傅仙风道骨的,你怎么整天不学无术坑蒙拐骗?”
“怎么跟师傅说话呢?”
玛霓头一歪,躲过拍来的巴掌,大声喊叫:“郎君——我师傅回来了——你不是有事情找吗?”
大萨满两眼一瞪,来不及叱骂逆徒,两脚甩着水狂奔离开了。
周檀掀帘而出,只看见滚滚烟尘一道影,门前卷两副包袱的幼女蹲在地上,看见周檀,她仰起头:“喔呦——”
她顶格外圆的头,圆得尺度惊人的一双眼,满头长发梳成两条辫子,直愣愣地戳向天际。周檀蹲下身,温声问道:“你是谁?”
“玛——风——”
周檀噎住,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包袱里是什么?”
“大萨满说……”她奶声奶气:“你要跟大君成婚了,我就从他那里,撬了一点金子。”
一坨没什么形状的金子丢在手掌上,周檀哭笑不得:“还有呢,杯子里的是什么?”
“奶——子——”
周檀的一口水最终还是喷了出来,赫连允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拖开几寸,无可奈何:“她在说,牛乳。”
作者有话说:
新疆同学分享的古早笑话,但我每次听到都哈哈哈。
钵头摩华=红莲,这里被我借来做教派名字,又是魔改的一天。
第48章 、夜航风
零落的几个字占满了纸面:“穷发异动。”
传言中的夜航女肋下长有双翅,振翅一飞夜行万里,现实中的夜航女还是个半大的幼童,身高还没长到人腰间,身上全是各式各色的金银饰品,两只辫子缠金线,远远看去头顶金光闪闪。
周檀低下头去,看那女孩的圆盘脸,圆润得几乎没有什么棱角,她排开零零碎碎的金馃子,把盛着牛乳的杯子也搁在一边,眼珠晶亮:“都给你啦。”
“何时回来的?”赫连允问她。
“前日收了信……”玛风扳着指头,话里话外十分委屈:“觉也没睡就回来了,谁知道他观本心看到什么了?每天神神叨叨的,非要爬坡从燕山口回来,明明可以走便道来着。”
她嘟起嘴巴,不满道:“我的鞋都湿透了,爬坡可真是要命。”
脚下湿淋淋,她踩在门槛上也没进里间,两滩水迹在脚下逐渐蔓延开来:“对了,我看啊,梨花潮快到了,得叫家家户户整装整装囤货了。”
“是么……”周檀瞧了一眼天色,灰茫茫的,没晕开:“能猜到具体的时间么?”
“顶多一旬了……”她掐着指头道:“忙起来了忙起来了。”
话没说完,她行了个礼,左脚踩右脚溜出门了,似乎正要赶什么日程去,脚不沾地地一路小跑,两只辫子插在脑门上,还颤巍巍的。
“一旬……”周檀侧转回身,看着身边的人:“是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她的话算数么?”
“该比另外两位……”赫连允带了点牙疼的表情:“靠谱些。”
“好。”周檀将零碎的金子全扫进包裹里,囤进他箱柜的边角中。
牛乳上还有一层厚重的奶皮,握在手中还有温度,他鼻尖凑近,是一股横冲直撞的鲜气。
“加点糖?”赫连允晃着柜顶的筒,散碎的糖粒细微作响,摆放器皿的隔板上被人悄无声息塞了满罐的糖,连外头的木板,都快溢出一点甜意了。
“好。”周檀搅着勺子,去尝一口鲜。味道浓厚得像要缠住舌头,他抿住了一口来不及化开的糖粒,连脸上都迸出来一些笑意。
帐外,烟尘滚滚车马作响,铁轮滚动的声音能直冲云霄。背负信函的燕子落了地,啄上几口麦粒,便又夹着新的信件,穿过流云飞往四面八方。
檐下的风铃被撞得接连作响,长生金的尾羽披着洒落的日色,如一道光耀至极的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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