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垂眼深思,沉默不语。向超离开时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连同当时的怪异之感一起涌现。
季商眉头忽地一跳,转向尹灏意味深长道:“又或许,不是匡洁在撒谎。”
尹灏蹙眉思量少顷,会意道:“你是说家属在撒谎?匡洁和易香雪母女并没有安全回家。”
季商没有回答,只看着前方蛇形而下的灰白马路,思绪像隐藏在那尽头林间忽隐忽现的清浅轨迹一样,看不真切。
原本便是破例提前立案的案件,现在家属称失踪母女已经平安回家要求撤案,可谓皆大欢喜。
更何况曹卫卫那种凡事要实证支撑的严谨作风,单凭季商和尹灏那谈不上根据的推论,是万不可能让尹灏继续查下去的。
尹灏挂断曹卫卫的电话,看他那副神情,季商便知道了结果。
不过,这结果也在季商意料之中:“曹队这样决定有她的理由,这只是我单方面推论而已,确实也不能因为我几句话就浪费警力和资源。”
话虽如此说,但季商也明白,尹灏和他不同。那怕嗅到一丁点不合逻辑的阴谋味,尹灏便会咬住不放。
要劝慰尹灏没那么容易,季商开始挖空心思去驳毁自己先前的言论。
“案子撤了就撤了,你别多想。不管是家属在撒谎,还是匡洁在撒谎。总之撒谎的原因有很多种,匡洁母女依然失踪这种猜测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这世上还有种人,天生就爱撒谎。你问他午饭吃什么,即使吃了饺子他也能说成面条,不撒谎他就浑身难受,没那么多阴谋论。”
季商想起了那个把谎言当作家常便饭的人。明明刚交过女朋友却偏要说自己天生喜欢同性。明明奔着猎奇玩玩的心态,却硬把自己包装成一副痴心汉模样。
幸好离开学校的前一晚有人帮季商出了口恶气,那招锁喉与抱摔,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叫好。
只是尹灏那晚醉得彻底,到如今对当日的事似乎依然没有记忆,不过季商觉得这对尹灏来说应当算好事,免得他平白无故恶心一回。
季商想到这里便莫名觉得烦躁,明明自己才是被冒犯的人,现在却反过头来担心尹灏恶心不恶心。还他妈真是一副热心肠。
季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叹了一声,转头扶额看着窗外。
见季商情绪突变,尹灏这厢会错了意,他伸手在季商眼前打了个响指,游刃有余道:“你别着急,也先别费尽心机忙着拆自己台。立案中队民警调阅了常平山的监控视频,虽然撤案了,但视频还在,我叫他发给我看看,我们查一查便清楚了。”
还真是锲而不舍,走直路不带拐弯的钢铁大直男。这追根究底的劲头可真是贯彻得十分彻底,不过季商这会甭说夸他了,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经过抢修路段,尹灏放缓车速。路面还残留淤泥和小碎石,山崖壁裸露的黄土上覆盖了一层加固网,折断的树木被集中清理至马路一侧。
悬崖往上,信号塔混迹在树林间露出一角,几个黄衣抢险队员正在用角架给信号塔做加固处理。
“信号塔都扛不住,昨晚西平山的风雨可真够大的!”
季商跟自己生的闷气,转眼已经烟消云散:“一整晚闪电打雷,就没消停过。”
“你没睡好?”尹灏迟疑问道。
“倒头便睡。衣服都没来得急脱。”季商睨着尹灏,挑眉弹舌。
尹灏听到这话,心底莫名一松,彻底舒眉展眼地笑了。
季商又小声道:“真是奇怪。”
早晨小泥巴把前夜情形描述得惊心动魄,但季商自己却始终没有几分清晰真切的记忆。雷雨交加的整夜里季商只惊醒了一次,昨晚可以说是很长时间以来,季商睡得最好的一晚,好到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季商拉下挡光板内的镜子,厚着面皮孤风自赏道:“我这状态挺好啊,哪里像没睡好了?”
尹灏匆忙斜了季商一眼:“不是很多人怕打雷闪电吗?我小心假设了一下,你是其中一员。”
“你这是毫无根据的瞎猜。”季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白了点,但五官轮廓都挺硬朗锐利,为什么大家都不带眼睛当他是个小白脸。
小时候便算了,佯装怕雷声、怕闪电,这样可以不用和丁恒远分床睡。但如今自己都快到而立之年了,怎么还被一个愣头青这样怀疑,简直是对他阳刚之气的极大侮辱。
“等查清楚秦志杰的案子,我一定要去趟三亚。”季商把遮光板重重推了上去。
在这样插科打诨的聊天氛围中,季商竟然还记得秦志杰的案件,尹灏不禁有些感慨与感动。
他怔了怔,半真半假道:“去三亚旅行?带上我啊,学长。”
季商嗤笑道:“我去晒黑,你去干吗?”
“我去给你当参照物,你可以照着我这个肤色来晒。”
第27章 阿斯莫德
季商原以为秦志杰卧底案件卷宗已经被尹灏想方法弄到手,他支开邓登和倪晓,神神秘秘将自己从西平山带走是为了这事。
哪知离开西平山后,尹灏却将季商带到了城北一个有名的文化创业园区,随后又将他带进了一家名为‘云北’的花艺馆。
这家花艺馆外墙纯白,黑色格子窗,哥特式尖顶为全透明材质。内里的装修与陈设也十分独特,说是花艺馆,倒不如说更偏向艺术品收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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