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没出声，事实确实如此。卫青岚又不是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可以做到不靠粉。现在娱乐圈都是养成式的造星，粉丝力量太大了。
    就算国内现在环境已经宽松了很多，但真要找个做演员的总是会加倍的困难。小孩儿条件这么好，人机灵又好学未来可期。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这时，林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两个人一起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林确手机的设置是锁屏状态下有信息进来时会在屏幕显示发件人及消息内容。
    卫青岚：哥，我刚到学校。你有没有乖乖多喝水啊？
    林确尴尬了一下，知道卫青岚发信息时那连珠炮的风格，伸手把手机扣了过去。
    田盼看着他的动作叹气。小孩挺会的啊！你顶得住吗？
    林确为人太实诚，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恨不得还回去三分，这种人最容易傻乎乎地就付出真心了。你自己好好把握，我看着这小孩挺黏人，你别不小心真载进去了。
    我知道，你别真的像个老爸爸操这么多心。林确笑着说，人家小孩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可能就只是想找个知心哥哥呢，我就急巴巴地去跟他说我们不约？那不是尴尬！
    你自己有分寸？人家都上你家洗菜煮火锅了！田盼瞥他，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不是自己人哪里会往家里领？
    林确心虚地想，还在家里睡了两回。
    我那个警察朋友上次给我安排了场相亲，介绍了个警察叔叔给我。成熟稳重，关键是已经在家里出过柜的，不担心长辈那边的问题。林确意图转移话题就把赵峰立给他介绍李坚的事扯出来当挡箭牌。
    赵峰立啊，他介绍的应该是靠谱的！田盼碰巧和赵峰立一起撸过一次串儿，对人印象挺好的，一听是他介绍的马上支持。出了柜的？那还不好！找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警察叔叔啊，这一听就感觉特别有安全感啊！
    过几天我就把人约出来喝个茶。林确也有心再和李坚接触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确实是因为空窗太久才会对个小孩儿想东想西，别光说我，你自己呢？
    我什么，孤家寡人一个！田盼一副被欺骗了样子，还没读这个专业的时候就听人家说，当导演的要警惕演员的糖衣炮弹粉色诱惑。我开心等了这么多年，就等着有人想进攻我的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一番，问题怎么还没等来？我寻思着是不是我这一身正气阻碍了我的桃花运？
    林确被他笑死了，不，你对自己的认识有些不够清晰，你这一身的气叫逗比气质。
    志灵哥怎么样？听说他跟了黄聆？黄聆是个三线女明星，上升态势正好，就是听小道消息说脾气有点大。从你这么个大老粗换成个小姐姐，他还习惯吗？
    哎呀，说起这个呀！田盼听他提起黄聆一拍大腿，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跟你说说吧，其他人我都信不过不敢往外说，可把我憋死了！志灵整天就发信息给我求助......
    不不不，我没有很想知道黄聆的八卦，只是关心一下志灵哥的近况，不能说的话你大可不必说出来啊！
    林确躲避不能，被迫分享了中年男人的八卦欲，听了一耳朵不能说的秘密。
    林确在家休息了两天给自己赤贫的存稿箱补了些货，终于安心地恢复十一点半睡觉的作息。第二天早上起床果然又看到卫青岚昨晚发来的晚安信息。
    卫青岚：哥，周末能来你家学做菜不？我周六没课呢。
    卫青岚：我想吃哥你上次在剧组做的那种鼓油鸡，行不？
    卫青岚：这么晚，哥已经睡了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卫青岚：嘻嘻，我还想趁哥睡着了再说一句早安，这样哥明天早上一醒来就可以看到啦！
    卫青岚：早安.jpg
    不经撩的林确叹了口气，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能是当时在片场第一眼看到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就觉得合眼缘，才会答应给他留夜宵的。但他那时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甚至都没想过今后两人可能还有有交际，就算是加微信时万万没有料到会有入境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
    一时情绪上脑也不顾时间还只是早上7点多，林确给李坚发了条信息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林确：李队，我前几天回京了，最近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李坚那边没过几分钟就回了。
    李坚：好啊，刚好这两天结了一单案子正闲着。我同事昨天推荐了一家日料，不如我们去试试？
    林确：可以呀，在哪里？
    李坚：[定位]
    李坚：我订好位了，晚上六点见可以吗？
    林确：好的，晚上见！
    李坚：晚上见！
    日料店在一家综合商场里，林确想着是自己约的人，提前了十几分钟过去。没想到穿着和服的小姐姐领着他进包间时李坚已经在了。警察叔叔这是习惯了提前踩点？
    李坚穿着便服，水蓝色的polo衫配休闲裤，还是那身斯文气质。
    林确一进门他就站起身招呼着林确坐下又给他倒茶，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自然。西安的工作做完了？还要去吗？
    上次相亲饭吃过之后李坚有在微信上跟他联系过几次，东扯西拉地聊过几句。李坚还约过他一起吃饭，那时林确正在西安啃肉夹馍就说了自己出差的事。
    还没结束，五月节目开拍时，还要去跟几个月的组。
    我听赵峰立讲你是大湾区人，去那边都是面食，吃得习惯吗？
    还行，时间长了还是想吃米饭。
    两人虽只见过一次面，关系还有点暧昧，但和李坚聊天还是那么舒服。闲聊了几句，李坚征询着林确的意见把菜点了。
    刚点完菜李坚手机响了。他点开微信看了几眼，说了声抱歉就快速回复起来。林确也没在意，受影视剧的影响大家好像对于警察的工作不定时接受度都很高。坏人可不管你警察是不是下班了，越下班他还越开心呢！
    李坚在发信息，他自然地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了。
    不出意外卫青岚的头像右上亮着小红点。林确犹豫了一下，点开了。
    前几天卫青岚就让他给推荐书目，考虑到卫青岚之前几乎是没有学校教材外的阅读习惯，就推了一个日本作家的作品给他作为入门读物。卫青岚这是看了差不多一半来跟他讨论剧情的。
    林确瞄了一眼对面还在看手机的李坚，开始打字。
    林确：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晚上回去跟你细聊。
    卫青岚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过来。
    卫青岚：哦~都没空回我信息，难道是女朋友吗？（坏笑.jpg）
    林确：不是，不过有点靠边。
    卫青岚：真的？
    卫青岚：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小孩问得太直接，林确却是一时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是趁机拉开距离还是澄清解释？
    林确还在犹豫，对面的李坚说话了，他放下手机看向对方。
    不好意思，同事说有份明天一早要用的文件必须我晚上签个名，他赶着下班想现在送过来给我签。冯臻是刚从警官学院毕业两年的新警，专业很过硬，就是整天咋咋呼呼的，这两个月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下班以后又找他。李坚是有心这次一定要批评一下他。
    唉，年轻人嘛，小问题上有点差错也是很正常的啊，我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林确看李坚的表情难得的有点严肃怕就劝解道，有机会多夸夸，效果也会挺好的！
    这次去西安，两个小姑娘就是越夸越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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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你果然是个弯的
    十来分钟后，找李坚签名的人来了。
    可能警察招人时也是要看面相的吧！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警察叔叔也是一幅浓眉大眼的正气长相，一笑来非常的有亲和力。
    哥，您坐您坐，千万不用起身。冯臻几乎是两步就走到了林确身边，一手按在准备起身打招呼的林确肩头。我就是进来道个歉，叨扰哥的晚餐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警察总是要维持体能，林确觉得他按在肩上的手有点重。没事没事，你们的工作都很重要，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饭？
    冯臻看了一眼桌面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一副你再多留我一句我就坐下不走了的表情，又拿眼神去瞟他的领导。
    李坚签完了名，抬头平静地看着冯臻演。
    冯臻一接触队长看穿万物的眼神就一缩脖子，再看向林确时表情就变得精忠报国起来，哥，谢谢你。我手上这份秘密文件一定要马上送回队里，我就不多耽误你和李队吃饭了。
    嗯，我就不送了。你快点回去放好文件。李坚说着已经走去包厢门口把门拉开了。
    冯臻对林确挥挥手，麻溜地滚了。
    刚毕业出来的，整天毛毛躁躁的，让你见笑了。李坚关上门坐回座位，对林确抱歉地说道。
    话虽然在嫌弃，语气里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冯臻干活是真麻利，又是天生适合当刑侦的，李坚很看好这个小孩。只不过，已经三十二岁高龄的李队总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时常听不懂他说的一些话。
    没什么啊，小孩儿有活力挺好的！说到小孩儿时，林确晃了下神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桌上的手机，突然很想拿起来看看那个小孩儿有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不出林确预料，和李坚的用餐宾主尽欢，但也仅此而已。
    李坚是因工作的历练很懂得与人交流，而林确性格温和，再加上由于个人写作喜好对于警察的工作相对了解，所以两人尽管第二次见面却完全不会冷场。
    但这气氛过于和谐，像是老友聚会了。
    真的和李队是一见如故，以后我在写作时遇到一些问题可以向李队咨询吗？当然，如果是涉密的话你直接拒绝我就行了，不该知道的我坚决不要知道啊！林确话语里强调着一见如故，隐晦地传达对两人未来的定义。
    李坚也跟着坦然地点头，没问题啊！其实我们新上任的大领导也是觉得我们应该打破职业神秘感，消除普通群众对警察的畏惧感。通过了解我们拉进警民距离，这样更有利于警民合作啊！
    是，就从不拿警察叔叔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开始。林确反思了一下自己最新开的坑里就把大BOSS写成了警察。
    虽然没有挑明但林确觉得李坚感觉跟他差不多，反正是相亲失败，交友成功了。
    林确坚持付了晚餐的费用，开玩笑地说自己只是坐在家里看电脑就能赚到钱，有这样的太平盛世全靠警察叔叔所维护的社会和平。他这样说了，李坚也就没和他争只笑夸林确不愧是作家果然会说话。
    两人都开了车，于是饭后两人友好道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林确又看了一次手机。他没有回复卫青岚，所以两人聊天的最后就是卫青岚的那句问话：
    卫青岚：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林确脑海里闪出卫青岚没有像往常一样得不到回复也继续发信息的一万种可能。是真的忙去了没空发信息，还是因为也有着和他一样朦胧的心思所以执着于得到答案？
    抓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林确莫名地紧张了一下，马上点开来看，却不过是公众号的推送消息。
    他把界面调回和卫青岚的对话框看着那条消息，但一个字也没看到脑子里去。林确揉了揉太阳穴，按了锁屏键把手机扔到副驾座上。
    这是在干什么呢，难不成他还真的想和个小孩子谈感情？难不成他还真的期待卫青岚也抱有什么想法？卫青岚虽然年纪不大，但处世为人都很成熟，明显是家教良好的结果，哪里可能会不知道这条路不能走？
    他不想只图一晌欢愉，也没有了为一段感情去和全世界抗争的力气和斗志。如果没有合适的，那一个人拥抱整个世界也挺好。
    就这样吧！反正也还没有到那一步，既然两个人投缘他继续好好给卫青岚当哥哥就是。总归是虚长他几岁又在同一个圈子里，不敢说能提携他，好歹遇事时也能参考一二吧！
    如果那时，卫青岚还需要他的存在。
    虽然国内的环境也是越来越宽松，但毕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啊，何必带着人家小孩儿往沟里走呢？等会儿到家了他给小孩回条信息，就说刚才是开玩笑的，把这事就这样掲过去算了。
    长舒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林确发动了汽车。
    卫青岚躺在宿舍的床上看手机。把手机的电量看得只剩下20%时，将充电线连好。
    已经过了1小时47分钟，等的那个人都还没有回信息。
    已经把和他的聊天记录往前看了2个月的，他还是没有回信息。
    和别人快乐地吃饭，那里还顾得上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卫青岚回顾和林确认识的经历，真还都是自己一个劲儿地贴上去。
    不过，哥现在每次都回回他的信息、去家里蹭吃蹭住也从不拒绝，还会让自己跟他的朋友一起吃饭（田导），起码说明哥不讨厌他吧！以前自己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过，现在一回想真还是挺心虚的。
    我莫不是早就看上人家了？我弯得这么顺理成章吗？
    轻叹了口气，他终于退出和林确的聊天框，点开大魔王的头像，刚刚的聊天记录新鲜地躺在那里。
    卫青岚：姐，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大魔王：哦，生活费不够花？
    大魔王：五千块已经是上限了哈，穷养儿子才有出息。
    卫青岚：。。。。
    大魔王：那你为什么来跟我说？去追啊！
    卫青岚：是个小哥哥。
    卫青岚：你先别跟爸妈讲，我怕你变成独生子女。
    大魔王：哦，知道了。
    大魔王：从小那么多女生往你书包里塞情书都不见你早恋，我就怀疑了。你果然是个弯的。
    卫青岚：。。。。
    卫青岚：这就很离谱！
    大魔王：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要去赚钱养你了，退朝吧！
    卫青岚：哦
    把和大魔王的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甚至比平时更安静，那些往常吵得乱七八糟的群这会儿都像睡着了一样。
    卫青岚把手机扔下闭上眼睛，任脑中思绪纷纷。
    照，就去吃饭了，今天有啥菜好吃？
    是啊，中午没吃饱饿得早。赵照手里拿着饭盒在宿舍门口碰上同班同学，和他聊了几句后推门进了宿舍。
    宿舍里没开灯，傍晚金色的光线一缕缕地从窗口牵到桌面上，映亮了房间的角落。赵照随手把饭盒放在桌上，走到卫青岚的床边，探头去看他。喂，思想家起来吃东西啦！
    卫青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缓，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赵照一喊他，他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看赵照。
    这眼神贼亮贼亮的，一点也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没睡着啊，赵照转身去开灯，你的人生大事思考出啥来没有？
    这家伙下午上体育课时还开心地满场跑，一下课不知道怎的就突然抑郁了。原本和几个同学越好下了课继续打篮球的也不打了，一头就钻回寝室说是有人生大事要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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