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只手伸过来, 拿走了他手中的碗, 紧接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始干脆利落地收拾起桌上的剩菜, 还擦净了滴落的汤汁。
有人打扫季筝自然乐得自在,他走到床边,把自己扔上去, 甩掉脚上的拖鞋,趴着开始刷光脑。
手指划拉了半天,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季筝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叮铃哐啷,像是在打仗。
某一刻,声音停止了,脚步声响起,季筝听出灼恕是在走向门边。
终于要走了。
季筝松口气,刚准备意思意思打个招呼,没想到那脚步声又折了回来。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耳朵里都开始出现嗡鸣。
声音停下,季筝感觉到床脚一陷,有人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可不太妙。
他撑着身体准备起来,结果脚腕一紧,滚烫的触感霎时间沿着小腿蔓延上来,季筝又跌了回去。
“你干什么?”他一半脸埋在床里,声音闷闷的。
“别动。”
伴随着低沉醇厚的男声,季筝的裤子被卷到膝盖。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感觉到凉意,他下意识地一抽,却被一只手在腿肚子上捏了一下。
“啊——”
胸腔的挤压让这一声痛呼变了调,被喘息吹散,挑起暧昧的遐想。
但是当事人季筝,此刻是真的很疼,而且是酸疼。
“噗呲”的喷洒声合着冰冰凉凉的水雾落在季筝小腿上,不知道是什么灵丹妙药,酸痛感瞬间少了一半。
温热的手掌又覆了上来,力度适中地按压起来,让季筝舒服地眯起眼睛。
灼恕的手心划过季筝匀称的小腿,在接近脚腕最细的位置,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包住。脚踝和跟腱的部位,每一条曲线都蕴藏着力量的美。
在身体里又或者是心里,有一头野兽在躁动不安,灼恕清楚地知道,能将这头野兽驯服的,只有季筝。
“别的就不劳烦灼上将了,我自己来吧。”一条腿上好药,季筝抽了回来,扭身坐起,不经意与灼恕对视。
这是对方进门后,季筝第二次看他。
那双眼里浓烈复杂的情绪,吸引着季筝沦陷。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回过神来。
“要是没什么,上将先回吧。”
季筝拿过灼恕手里的喷雾,低着头开始自己处理。
没两下,手腕又被握住了。这次季筝是真的有点烦了,他随手把喷雾一扔,瓶子从床上滚落,砸在地板上,“当啷”一声。
他看着灼恕,一字一顿地说道:“灼上将,没什么事您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季筝,别这么跟我说话。”
灼恕拉着他面向自己,直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季筝的眼睛里,他才满意。
有那么一瞬间,季筝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难过。
“那您想听什么,我说给您听。”灼恕越不想听,季筝偏要说这种话。
薄唇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只会让灼恕心烦。他索性一只手捧住季筝的脸,拇指竖在季筝唇间,让他再说不出。
季筝被捂住嘴,也不挣扎,平静地看着灼恕。
这个眼神灼恕讨厌极了,甚至讨厌到出现想要砸毁什么来发泄的欲、望。
那双曾经带着炽热看着他的双眼,此时如一潭死水。就好像在季筝眼里,他灼恕和那些陌生人,和一块石头,甚至和空气都没有区别。
“季筝,你别气我。”
灼恕表情阴沉,把人拉近,与季筝额头相抵,他松开了按住那两瓣唇的手指。
“我没什么想听的,你也别乱说话,就像以前那样,你好好看着我。”
季筝也紧盯着他的双眼,用气声说道:“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你为什么想让我看着你?
一个鼻炎患者,想让一粒药看着他,你不觉得可笑吗?”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季筝咄咄逼人。
灼恕答不上。
“我换一个问题,如果闻不到我的信息素,你还会在意我是什么态度吗?”这个问题,和毕业典礼上季筝问的那个问题如出一辙。
而这个问题灼恕这两天已经思考了很多次,最终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他只能选择不谈,他的食指在季筝平坦后颈轻轻按压,“我不喜欢谈论如果。”
“这不是如果,我可以明天就去做腺体摘除手术。”
“季筝!”
带着愤怒和不解,看着季筝微微张开的唇,灼恕强硬地将手指挤进去,压在那条软滑、却能吐出冰冷尖锐话语的小舌。季筝抬手要挥开他,却被绝对的力量钳制,天翻地覆间,他被压制在床上。
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哼声,鼻腔里满是灼恕的气息,熟悉却冰冷。
“那天你就是这样。”灼恕跨坐在季筝身上,双腿半撑着,没有将全部重量压下。他上身俯倾,凑近季筝。
由于下意识的吞咽动作,季筝舌根下压,舌尖上卷,像是撩动着灼恕的手指,挽留着不让离开。
指尖被温暖湿润包裹,灼恕呼吸渐沉,浅灰色的眼瞳此时已经快要被清透的蓝占据。
“你说你想标记我,你的犬齿都长出来了,你用它咬伤了我。”灼恕在季筝耳边低语,拇指抚过季筝犬齿的位置,片刻又与滑腻的软舌搅动、纠缠。
眼前的人太过陌生,似是深情无限却又执拗阴沉。被那双眼睛盯着,季筝觉得自己像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正被猎手慢条斯理地规划着如何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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