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昶轻抬符潼下颌,目光落在他沾满血迹的唇上,轻轻抹去血渍。
“殿下还不肯说么?这满是倒刺的蛇鞭或者是夹棍,下官只好请殿下再挑了!其实下官并不想为难殿下,何必呢。”
姚昶贴近符潼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若招了,我自然有法子保住你周全。”
“姚昶,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多说无益,也是枉费口舌。”
“好,看你能熬过几轮,请殿下接着选吧”姚昶面目狰狞,阴鸷地笑道。
如果可能,还想要活着走出这炼狱,又怎么会愿意伤到腿骨,大腿若是被夹棍生生夹断,则是永久性的伤痕,这辈子再难复原。
于是后背鞭伤和板疮交叠,很多地方发炎溃烂,散发着淡淡的腐坏味道。
符潼痛苦的想:“多亏是冬天,不然自己恐怕要生蛆虫了。”
想嘶叫呻吟都没了力气,每天清醒的辰光,便是无休止的过堂熬刑。
狱中泔水样的饭食,就是普通人也难以下咽。
何况是金尊玉贵的龙子凤孙。
每日仅是过堂时候,会为了不让他轻易晕过去,姚昶会吩咐狱卒给他灌下一碗参汤。
现在的符潼形容憔悴,瘦骨嶙峋,不似人形。往日的神采飞扬,今朝一丝也找寻不见。只像一摊臭肉,随意堆在狱中一角,无人问津。
谁敢相信,被称为西秦宝树的琅琊王,如今在皇城司被折腾成了这副形销骨立的凄惨模样。
许方是符潼曾经的琅琊内史,如今升调到皇城司做副镇抚使。
只是皇城司中姚昶势大,万事一言而决。
许方有心关照符潼,可收效甚微,只逢单日自己当值,悄悄照料符潼些饮食。
他曾想带些药品进来为符潼疗伤,可姚昶盯他盯的甚紧,这等违禁之物,想夹带尤其困难。
他又怕自己强行为符潼医治,惹恼了姚昶,更招得符潼被这小人加倍折磨。
这天傍晚,许方为符潼端来一碗白粥。
白粥温热,符潼腹内悲鸣,早就饿的狠了,看到这粥,也稍稍能打点起一丝精神来,
符潼道了谢,手指肿的厉害,抖着手捧过碗,想努力的张嘴喝下去,又有些使不上力气,拿不起勺子。
“属下喂殿下。”许方叹气,接过碗来。
符潼低头,就着许方的手,吃了一口粥,可怎么也咽不下去,白粥好像卡在了喉咙中间,进不去,出不来。
符潼心里着急,想努力咽下去,结果劲儿使得大了,被粥呛住,咳了起来。
这咳仿佛压不住,越咳越厉害,白粥混着血丝顺着唇角漫出,之后嗓子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血,洒在白粥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许方红了眼眶,轻轻抚着符潼的背,为他顺气。
“姚昶阴毒,金针刺穴,封住殿下内力,如今殿下熬刑时,控制不住调动内息,气海受了重创。这如何是好。”
“没事,我还熬得住,明日注意些就是。”
“那属下再去为殿下端一碗粥吧。”许方眉头紧锁,温声道。
符潼看着这碗被喷的红红白白的的粥,觉得甚是恶心,心下凄然,猜度自己是不是真要死在这狱中。
他对许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不必劳烦了。你快些去吧,不要总往这间囚室来,小心姚昶猜忌。”
他心中却暗自思道:“我如今在此四日,不知还能再熬几日。我若就这么白白死了,大兄若是回来了也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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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七天了,玉玺在哪里,还不肯招承吗?”慕容鸿在符潼面前来回踱步,寒声问道。
“我不知道玉玺在哪里,也许被兄长带去军中。”符潼虚弱的回答。
“那通敌叛国,你可承认。”姚昶声色俱厉的追问。
“绝不认!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想要钉死我认罪,那不可能。”气若游丝的声音中却透着斩钉截铁。
“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咱们就继续选。”慕容鸿满脸阴毒笑意的说。
符潼听到慕容鸿这句让他自己选的话,心里就不住打了寒颤。
慕容鸿神色渐渐沉了下来,森然道:“殿下是喜欢桃花多些,还是喜欢杏花多些?”
符潼轻皱起好看的眉:“我不选!”
慕容鸿撩起眼皮冷冷道:“你选了,就只试一种,不然就两样都要尝尝了。”
符潼打断他:“杏花”
“好,姚昶,把好东西拿上来,让咱们殿下见识一下,省得他觉得你们皇城司的手段也不过尔尔。”
“不值一提的小东西,请琅琊王殿下赏玩。”
姚昶带着阴毒的笑意,端上红色漆盘。
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像熨斗的物件,可这个熨斗的底部却不是平面,上面满满的全是垂珠圆头钉,精铁打就。
“殿下天资聪慧,不如猜猜这东西是如何用的?”姚昶说。
“还用我猜,一会自然会让我知道,不是吗?”符潼惨然苦笑。
“好,殿下心硬,嘴也硬。那咱们就不妨试试。”姚昶招手叫狱卒近前伺候。
慕容鸿走到符潼面前,轻揽着他的腰,说:
”我不舍得真的伤你筋骨,又想让你招承,让姚昶想了几天,他才想到这么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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