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筠默默叹气,虽然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但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对朝政,这人可没有懈怠过半分。
忙碌的时候寝房十天本月都不回一次。
以前他每次来,老管家都让他帮着劝劝,后来见没有用,只好不提了。
老管家说话都没用,景修筠自然也不会开这个口,他把话题重新放回糖人那边:这糖人看着挺有趣,是管家买的?
司祺渊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眼里有一丝无奈。
管家大概想给他苦闷的生活添些意趣,所以煞费苦心地把糖人包好,放到了书房里来。
他三两句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景修筠面露惊奇,司祺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小皇帝随口哄孩子的几句话,他居然乖乖照办?
别说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司祺渊要真这么好说话,那些大臣哪家没有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
我觉得你现在说起小皇帝,没有以前那份寒意了。
司祺渊毫无反应,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景修筠干脆豁出去,大胆道:难道你忘了温尧了?
温尧就是当年那个被太后杀死的侍卫。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司祺渊没有提过,即便是景修筠这样知晓几分内情的,也只能推断出大概是司祺渊中了迷药,但温尧却没有杀他,最后自己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丢了性命。
温尧这个名字一出来,司祺渊就迅速抬起头,眸色锋利地看了他一眼,景修筠立刻闭了嘴。
这是司祺渊的逆鳞。
五岁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去,那时候他年纪小无能为力,可后来他已权倾朝野,却依旧救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卫。
等他醒来时,温尧已经被抬走了,连个模样都没见着。
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那个昏沉的夜里,肌肤相触时细腻柔滑的触感,还有充盈在鼻尖的那股淡淡的香气,很是醉人,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所以这一年多里,司祺渊手段愈加狠戾,把太后逼得节节败退,但心底却像个空洞,越扯越大。
书房里瞬间冷得像冰窖一般。
景修筠连手里的茶都不敢喝了。
司祺渊定了定心神,面无表情道:出去。
景修筠哪里敢有二话,忙不迭就滚出去了。
他本来想趁着早朝前过来和司祺渊商量一件事,现在正事还没说出口呢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干脆也不管了,直接进宫去了。
他刚进宣和殿的殿门,封淮就一脸期待地凑上前来,迫不及待道:景将军,摄政王答应了吗?
昨天他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永延殿那边必定是要加派人手的,但绝对不能是他的亲卫,否则陛下肯定会误会他也喜欢他的。
封淮想,唉,陛下喜欢我,好苦恼哦。
于是他便想了个好法子,从景修筠那边调几个人,现在没有战事,景修筠差不多已经算是接手了京城的安防工作,用他的人,既合情合理又安稳可靠。
封淮连夜翻墙进了将军府,把这事和景修筠说了一下。
景修筠虽然觉得无语,但也挺同情他以前被小皇帝缠着,便答应了。
他早上去摄政王府就是为了这事。
现在一看封淮这张大脸就烦。
就你这个体格,小皇帝还能强上了你,干什么这么扭捏?
25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封淮被骂的一脸懵,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
景修筠定了定神,不屑道:不就是一个小皇帝,看你们一个个的,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封淮:?
哈?你们是谁?谁变了?
回过神后,他蓦地想起了昨天,陛下身上的果子香一直缭绕在他的梦里,害得他半夜爬起来找果子吃。
一张英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景修筠以为他被自己说的惭愧了,在他的肩上拍了几下,语重心长道:这事你就别管了,让小皇帝自生自灭吧。
封淮眼神迷茫:可是小公子真的很可爱啊。
陛下也,也挺香的。
景修筠就没怎么见过兜兜,他代入了一下亲戚家那几个吵吵闹闹恨不得翻天的小孩子,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
再可爱能可爱到哪里去?
封淮还想说些什么,景修筠干脆道:这样吧,你先去找摄政王,他若是应允,本将军立刻派人,怎么样?
他觉得司祺渊并不会搭理这种事。
封淮无奈点头。
其实他也觉得摄政王不会同意,要不然他就自己说了。
早朝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祝飞鸾已经面带微笑地坐在龙椅上,一只耳朵听朝臣们说话,另一只耳朵竖起来听小胖兜的动静。
他已经吩咐过李公公,要是小胖兜又想偷偷往司祺渊那边凑,就立刻摁住他。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司祺渊今天似乎不太对劲,偶尔瞥过来的眼神冷的可怕。
刚开始祝飞鸾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一看底下这些大臣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他就懂了。
摄政王今天心情不好。
至于原因,八成是那些请求赐婚的奏本吧。作为始作俑者,祝飞鸾觉得自己还是降低些存在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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