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失误直接责任者,001,原因,切断所有位面链接,导致能量丢失,处理方法,立即销毁。’
001说,“可别让我在销毁的路上看到你,不然跟你没完。”
规则,谁也不能打破的,即便是可以随便降下神谕的神。
赌博这种东西,不管是出老千的还是算牌的,都要遵循表面的规律,只在暗处钻空子。游戏bug,猴爪愿望,好歹表现得还是尊重规则。
可碰上直接掀了牌桌的,谁也别想玩。
初始化的数据缓慢加载,先前无穷膨胀的时空在001切断链接重启后变得黑暗又宁静,稳定的能量输入,所有的鬼都在各司其职,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幻觉?
解煜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第一个感觉是疼,是医院。
疼痛让他稍微缓了下神,但意识却没有那么清醒,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回到了现实,一切只是无聊的噩梦而已。
但显然不是,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没有往来熙攘的脚步声,寂静一片,死了一样。
他真的被什么东西拽了回来,那血一样的字砸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得心口疼,有点喘不上气。
再次回到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之前来不及细想的东西在顷刻间涌了上来,像探入神经的钢筋,疼得解煜直发抖。
无数个问题,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
但想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解煜咬牙起身,扯掉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吊瓶随之摔碎在地上,他要出去,坍塌一定会有预兆,有源头,有源头就有缘由。
不能放弃,要冷静,要冷静。
他用力掐自己的手心和指尖,疼痛让人清醒,可旁边仪器似乎检测出了不对,不断发出的嗡鸣声让本就紧绷的神经趋于崩溃,解煜用精神力强行把那些东西扔到了门外,碎了一地。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来人偏头躲开了那些朝着脸砸过来的机器,看见解煜醒来,神色变得颇为复杂,他看了眼自己一身湿漉漉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衣服,心里骂了一声该死。
“醒了?”冉越曦倚着门框,看着一地狼藉,却也不理会,“窗户就在旁边你不能扔窗外么。”
“怕砸着人。”解煜下意识回答,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全身剧烈的疼,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壁垒好像碎了,而之前在会议上的记忆也随之浮现,他一抬头,看见冉越曦,表情变了。
来人浑身都湿透了,碎发贴在脸上,微微挡住了那双有几分邪气的桃花眼,水顺着发丝流过,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和他刚从恐怖副本出来一样。
重叠的人像在脑海里炸裂开来,解煜看着门口的人,说不出话来。
军火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解煜,也是第一次被这样的眼神注视。
破碎,不加掩饰得脆弱,和难以言表的欢喜和悲伤,甚至还有一层雾气。
这是卸下防备的表情。
而在其他任何时间里,都只可能从那双黑色的眼眸里看见冷静,漠然和无穷无尽的掩饰,连睡眼惺忪,睁开眼的刹那也都是防备,好像永远身处一个噩梦里。
不太好的记忆和混淆的片段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冉越曦,那双玻璃一样的眼睛在透过他看一个王八蛋,对,不是他,是一个死掉的王八蛋。
军火贩子烦躁得擦掉脸上的水,终于真正得对上视线,苍白的Omega睫羽轻颤,眸光清澄明亮,喜悦混着哀戚,好像浑身湿淋淋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面前这个人。
像被淋湿的小动物。
可不是冲着他的。
强烈的嫉妒感升起,年轻气盛的alpha捏紧了手指,深呼吸了一口,最后还是没控制住。
“这会了还用精神力,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刚醒就作死,很可惜没死在我手里么?”
“你去哪了...你之前到底去哪了?”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军火贩子果断把我知道你的任务,有我在他就别想活,死人就那么香么等等等等的后半句吞了下去,最后变成了干巴巴的四个字,“你想我了?”
听清楚宾语,问得是他冉越曦去了哪里。
他出去了七天,解煜一定一早醒来等了他七天,不然怎么会问出这话呢?
原本还像水鬼一样阴郁的军火贩子肉眼可见的开始了光合作用,整个人明媚了不少。
死人有什么好的,当然没他好。
而和他相比,解煜表情就有点牵强了,笑不出来,只好扯了扯嘴角。
果然,冉越曦什么也不记得,基本可以肯定。
忘记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很好的事,如果可以,解煜自己也什么都不想记起来,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他堂而皇之得把冉越曦当成影子,并且还在大概两个礼拜前毫不客气得把他撇了。
解煜喉咙有点甜。
忒休斯之船再次出现,无论换掉多少零件,那都是那艘船,毫无疑问。
“对,我很想你。”解煜揉了揉眼睛,抹去几分湿意,“欢迎回来。”
活着就好,他的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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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忒休斯之船: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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