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包工头好奇,大胆凑近听了几句,只听见唐小少帅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怎么又瘦了,又瘦了...”表情非常心疼。
什么又瘦了,厂子西头那跑来的小白马又瘦了?
包工头不敢问,一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赔着笑脸。
赵镇鹤拎起自己在厂子里留下的包袱往外走,正想着今天偷会儿懒,叫个黄包车回家,省下走路的功夫,谁曾想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唉,您好,这位先生您好,您是打那水泥厂出来的吧?”来人是个瘦高个儿的少爷,鹰勾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第一眼赵镇鹤就觉得这人长得十分眼熟,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原来是那一天带头让赵夏天下台的少爷,就是被唐枝赶出去的那头一位。
这位少爷虽然穿着华丽,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迫切,他接着问,“我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有一个叫赵夏天的——”
他还没有问完,但赵镇鹤觉得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痛了,嗡嗡声开始在耳膜中响起,不适感涌上。
“是这样的,我听说赵夏天在这个厂子里工作,便要来找他道歉,我当初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了唐枝唐小少帅,后来我家的企业就被唐家撤资了,现如今形势特别不好,希望能找到他,跟他磕个头也好的,让他帮我和唐小少帅说几句...”
对面儿那高瘦少爷嘴里的话,到了赵镇鹤的耳朵里就是嗡嗡嗡的一片,像是一个木匠在不断的砍木头,“刺啦刺啦”,不断地往下掉着木屑,赵镇鹤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耳朵里流过,像是出了血一般。
实在是太难受,赵镇鹤没顾得着这少爷到底说了啥,只是摇了摇头,“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先走了。”
赵镇鹤急忙叫了一架黄包车往回赶。
到了家中他慌忙拿起医生留给他的药,哆哆嗦嗦吃下去,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在厂子里住了三个月,家里早就堆了灰,赵镇鹤等耳朵恢复正常后也没有闲着,拿起鸡毛掸子就开始打扫屋子。
他出门扔垃圾,正巧遇到了隔壁的张木工,抬起手打了个招呼,那张木工愣了半天,“这位少爷,您...您认识我?”
这问题倒是把赵镇鹤给问住了,今天回来后,他发现周围的人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没一个跟他主动打招呼的,他原本以为是三个月没回来邻居们都冷淡了,这么一看,原来是大家认不出他了么?
瘦下来变化这么大的吗?
赵镇鹤一天天看着自己可能不觉得,可别人看着他可能就是眨眼之间的天翻地覆——
原本的赵镇鹤胖得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留给人的印象就是憨厚的、壮壮的,一点气质都没有的形象,可现在,张木工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英俊的高瘦少年。
五官分明,剑眉星目,褐色的皮肤给赵镇鹤带来了三分江湖气,眉眼里却全然都是温柔,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便如同一副油画般晕染开来。
但不论其他,就单单说这气质,赵镇鹤就像从一个给人挑水的奴仆直接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少爷,本来年纪就不大,这么一瘦下来少年感完全就出来了。
“所以说这位少爷,难道您真的认识我吗?我是给您拉过车还是做个活?对不住...瞧我这记性!我竟然记不住您这么尊贵的人!”
赵镇鹤听了张木工这话,心里却有了思量,抬起眼,“没事,我认错人了,我刚搬到这里,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那必须、那必须...”张木工毕恭毕敬。
既然大家都认不出来现在的他就是当初的赵夏天,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改头换面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歌行中?毕竟赵夏天这个身份立敌过多,就拿田小沉来说,这人肯定不会让赵夏天如意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赵镇鹤回去还没做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
他打开门,第一眼瞧见的就是田小沉那张耀武扬威的嘴脸,他今天穿的很华贵,后面还跟着几个仆人,显然是发迹了。
自从赵镇鹤那天把他拒之门外后,田小沉就下定了主要往上爬,之后凭着自己不错的姿色找了一个歌行老爷凑合着做了他的情人,现如今钱也有了吃的也有了,他倒要来看看赵夏天会不会后悔得抱着他的大腿让他留下。
“赵夏天呢...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他的屋子里?”
赵镇鹤看到田小沉后本来憋着口气,看到田小沉疑问的表情后他才松了那口气,幸好没认出来,“对不住,之前那人已经搬走了,我来这儿已经住了有一个星期左右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吗?”田小沉半信半疑,“那赵夏天去哪儿了,他能去哪儿呢?”
田小沉摸住他的下嘴唇,抬眼又看向眼前的赵镇鹤,刚刚背着光他没有好好瞧见,这会儿瞧见了,一看这五官,这模样——
田小沉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慢慢泛起了红光,谁家得少年郎,长得这么英俊?
赵镇鹤不知道这田小沉怎么突然就脸红了,一心只想把人给送出去。
“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好,田小沉是我的名字,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找我玩啊。”
田小沉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走了。
赵镇鹤关上门后面无表情地收拾屋子,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上地落叶,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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