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煦态度端正,郑重其事的认错道。
“是,奶,我一定不会息事宁人,不会因为她是李常欣,就轻轻揭过。”
陈凤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也是不长记性,上次我就跟你说过,等她回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拿出应有的态度,不能让她觉得可以轻易过关。”
“结果这才没隔多久,你一听说她回来的消息,就将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事抛到脑后,还想为她说情?”
自知理亏的安常煦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
“主要是这次让常欣去原州,本就冒着风险,我就盼着她能好好回来,回来后,就想让她开心点。”
陈凤琪冷哼一声道。
“你放心,等到我们该罚的罚完了,只要你能帮她将欠我的一万两债给还上,将借条赎回去,方便她再借不难,她就会很高兴,你要是再以私人名义给她些辛苦费,她会高兴到做梦都能笑醒。”
安常煦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才合适,因为他知道,他们的祖母已经料见了一切,他差点忘了,对于李常欣而言,确实是有钱就能解决一切。
“孙儿知道了,等她回来,就当众宣布撤下她的校尉一职,罚她做个百夫长,以儆效尤!”
好不容易当上校尉,立下大功回来,若是给降回小兵,安常煦毫不怀疑,对方一定会当场哭给他看,降为百夫长,好歹还给她留了个小官当,李常欣应该能心平气和一点。
自原州回京的路上,李常欣正苦着脸对赵小雪他们说道。
“我总算体会到古人常说的‘近乡情怯’,到底是什么心情了,我现在就有那种感觉,还不知道我奶跟我哥他们要怎么跟我算账呢。”
李常欣之前还觉得,凭她不损一兵一卒,就将那支私军拿下的功劳,应该可以功过相抵,保住刚到手的校尉一职。
但是当她看到分别从湖州与并州调至的援军规模后,她就意识到,她哥他们虽然远在京里,也已知道原州藏有私军的事。
这样一来,在她哥他们已经有了安排的情况下,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冒然行事的决定,比擅自调军这一过错更为严重,她所面对的处罚,肯定也会更加严重。
赵小雪她们几个知道些情况的,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徐景楠听着却觉得很不解。
“郡主这是立下大功凯旋而归,顶多也就是功过相抵,挨几句训斥的事吧,还能真受处罚不成?”
李常欣郁闷的回道。
“这事儿要是你做主干的,我哥可能会这么宽容,我干了,就算我哥不罚,我奶也会逼着他罚,说不定会直接将我罚回小兵。”
察觉到徐景楠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赵小雪她们几人连连点头表示确认,她们对此算是经验丰富,几人一起干下错事,她们能被罚得轻点儿,可是李常欣从来都是要被重罚的那个。
长吐出一口气后,李常欣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干饼子,声音有些模糊的感叹道。
“官没了,我还能接受,关键是钱,尤其是借我奶的那一万两银子,我哥要是不给我还,我可就太难了。”
徐景楠闻言,差点被嘴里的食物给呛到,拍拍胸口缓过气后,面带惊色的赶紧问道。
“郡主,您跟太尊借那么钱做什么?”
他知道对方当初托他家人向皇上哭穷,说什么给太尊打借条借钱买锄头的事,可他没有想到,对方借的竟然是一万两,一万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可多了,他若去跟他爹娘借,可不一定能借到。
乐阳郡主用‘你真笨’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后,才回道。
“我要是没有钱,去了大营,以一介小兵的身份,凭什么让人家跟着我混?郡主的名头在大营里算个毛,肯定得让兄弟们知道,跟着我混有肉吃,大家才会听我的啊。”
这话听着似乎没毛病,就是徐景楠虽然出生于武将世家,长在军营中,还从没听说过这种有些匪气,却又让人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很现实的话。
“郡主说得对,跟着您混有肉吃,在下这次算是体会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家人
不过徐景楠说的此‘肉’非彼‘肉’, 不管李常欣这个主事的会得到怎样的赏罚,他们这些跟着李常欣前往原州的人,这次都多少不一的立有功劳,都能得到些犒赏。
李常欣听到他的话, 不仅没有感到不平, 还就此想开了一些。
“对, 能让你们有肉吃也不错,你们有肉吃,我就能少贴点, 算起来,我还是赚了。”
徐景楠很佩服对方的这份心胸,对她竖起大拇指道。
“郡主高义!”
在殿试公布成绩的头一天,李常欣率领京郊大营的将士返京,安常煦令邵云博与刘乐代他去犒赏这支人数不算多, 立下的功劳却不小的队伍。
虽然他很想亲自去,可是当了皇帝后, 他就变得格外身不由己, 想去趟太尊府,都要偷偷摸摸的私下前去, 一旦正式出宫, 就免不了要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按照礼部的流程走下来,能将出宫的兴致全都打消。
赵小雪她们几个这次都因功而被封为百夫长,徐景楠因为是刚被晋为千户不久, 起点高,又是初入大营不久,并没有直接晋位, 但是谁都知道,有了这份功劳做积累,他要不了一两年功夫,就能被晋为校尉。
李常欣这位新上任两个多月的骠骑校尉,没有被直接罚回士兵,却被降为百夫长,还被勒令回家反省并写罪己状,她对此不仅没有怨言,还很有些惊喜,毕竟大小还是个官身。
她手下那些人还在为她感到有些不平与委屈,可她自己却已经态度端正,毫无怨言的表示愿意接受处罚。
邵云博他们宣完旨,犒赏完将士们后,就先行离开,留下的众人围着李常欣。
“郡主,这次的功劳都是您带着我们立下的,怎么您这个功劳最大的,不仅没得到封赏,还被重罚了呢?”
他们这些去原州的将士,最少也能获得十来两赏银,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重赏,李常欣这个领头的却被如此重罚,两相对比,实在让人感到很不平。
李常欣态度坦荡的跟大家解释道。
“带着你们顺利将原州上下的府衙都给端了,是我们这趟去原州的任务,是我的功,可我违规带兵在连山县逼出那些私兵,让大家跟着我冒险,是我的大过。”
“现在功抵不了过,被罚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家不用为我不平,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要是都像我这么干,咱们安国的百万军马岂不乱了套,所以大家都要引以为戒。”
听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才觉得气平,有人感慨道。
“还是郡主敞亮大气!”
这话引起众人的一致附和声,李常欣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
“咱的理想是保国卫民,哪有心思计较那么多的个人得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也要回家去写检讨,也就是圣上说的罪己状了。”
营中有那这趟没去原州,曾被调去大理寺轮值过的人,好奇的问道。
“郡主写的罪己状,也需要当众朗读吗?”
李常欣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
“你怎么知道?”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回道。
“嘿嘿,前段时间被放流的成王、宁郡王等人,在离京前,都曾在大理寺外当众读过自己的罪己状。”
那么丢人?
徐景楠下意识看向李常欣,却发现她的神色平静无波,很有些习以为常的样子。
“做错了事的人,就要认真反省,诚心悔过,并吸取教训,这样还能让其他人在听到别人后,警惕自身,挺好的。”
嘴上虽然说得这么义正严辞,李常欣的内心深处其实有些慌,她没想到,她祖母和她哥现在变得越来越凶残了,竟然还让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读。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要求自己吧?
李常欣不大确定的想着,当着家人与熟悉的人的面读检讨,她早已轻车熟路,一点都不带心虚羞愧的,尚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读的经验。
李常欣被罚回家反省,赵小雪她们这次立了功,有了官位,也可以趁机告假休沐几日,都随她一起回府。
徐景楠虽是千户,有固定的休沐日,但是在进入大营后没过几天,就去了原州,一直不曾回过府,便决定与她们一起回城。
与此同时,乐阳郡主在原州立下大功回京后,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封赏,还丢了刚到手的校尉一职的消息,也迅速在京中被传开。
这一结果让许多人都感到大为吃惊,谁都能看出皇上对乐阳郡主的信重,这明明是个可以趁机为乐阳郡主夸功造势的大好机会,却是这么一个结果,着实让人弄不清楚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有意打压,不想让乐阳郡主从军,完全可以从最初起,就别放纵对方一个姑娘去大营,若是有意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心腹,又在完全可以功过相抵,轻轻揭过的情况下,选择重罚。
张贤贞对此也感到有些费解,她儿子是跟着乐阳郡主的,她对与其相关的消息,当然会特别上心一些,毕竟这可能与她儿子也息息相关。
“伯母,依您看,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真像外面人猜测的那样,是因为一边惯着乐阳郡主,成全她想要进入军中的愿望,一边又因担心乐阳郡主一个女儿家,在军中正式站稳脚跟后,会玩野了心?”
张贤贞在边疆生活多年,因丈夫与儿子的身份原因,对军中一些常规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在无令擅自调军,的确是军中大忌。
但是有些时候事急从权,为防寒了将士们的心,在事后论功罚过的时候,该赏还是是赏,也就是口头训诫几句,不会真罚。
像乐阳郡主这次在原州做下的事,就凭她因算计周详,没有让手下人马出现损伤,完美的解决了原州之患,拿下那么一支装备精良,实力强大的私军,绝对是功大于过。
可是上面不仅没有赏她,还直接降她的职,罚她写近来在京中令人谈之色变的罪己状,让张贤贞都忍不住为此感到不平,认为这种处理太过苛刻。
柱国公夫人没有直接回答侄媳妇的疑问,而是提起另一个话题。
“景楠一去大营就是两个多月,这两天肯定会回来,你可以问问他,乐阳郡主被罚后是什么反应,大营中的人在听到这个处罚结果后,又是什么反应,虽然我也不清楚上面的意思,可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我们外人所不知道的原因。”
虽然柱国公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一句‘外人’,瞬间让张贤贞意识到问题所在,人家乐阳郡主虽然与上面那位不是一个姓,却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对自己的家人怎么处置,那是人家的家事。
“伯母说得是,是我们这些外人的操心太多余了,上面不过是在教育自家孩子而已。”
让张贤贞没有想到的是,这段对话刚过去不久,徐景楠就已经回府,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徐景楠边在母亲的亲自照顾下换衣梳洗,边大大咧咧的回道。
“领完赏后,虽然还有圣下亲自下令给大营准备的庆功宴,我们这些家里不差那几口吃食的,和兄弟们一起喝几杯酒后,就先散了,这趟出去两个多月,可以回家多休整几天。”
“你是和乐阳郡主一起回城的?听说她这次立下大功,没得到赏不说,还挨了罚,心情应该不大好吧?”
听到他母亲的话,徐景楠不禁有些失笑。
“娘,您可千万别用常人的想法去猜测郡主,她在回京前,就对自己会挨罚的事有心理准备了,甚至已经做好可能会被罚回兵勇的心理准备,结果圣上没有将她的官一撸到底,还给她留下个百夫长,让她高兴着呢。”
听到这话,张贤贞就放心多了,终究还是自家人更了解自家人,年少气盛的少年人立下如此大功,不仅没有居功自傲,还能保持着如此心态,着实让人敬佩。
同时也表明一件事,陈太尊家的家教可是真严啊,看将小辈都给吓成什么样了,明显是挨罚的经验极其丰富的样子。
“你们都得了赏,只有她这个一领头的反倒受了重罚,你们就没有为她感到不平?”
徐景楠毫不隐瞒的回道。
“当然不平,可是乐阳郡主认罚认得心甘情愿,还主动劝慰大家,跟大家解释这其中的功过,我们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圣上实在公正严明,不徇私情得很。”
“听说皇上还罚乐阳郡主写罪己状,她也没有意见?”
听到话,徐景楠转身低声说出自己的发现。
“据我观察,郡主写罪己状的经验应该十分丰富,有人提醒她,说是前段时间涉成王一案的人,在被流放离京前,被罚在大庭广众之下读罪己状,郡主仍是淡定自如,丝毫不慌,还当众说了一通写罪己状、当众读罪己状的好处。”
这张贤贞感到有些无言以对,原来是人家是在自家人身上实验过,确定好用后,才给推广到朝廷大事上。
让那些明明犯下大罪,却还得到一些人私下里的同情,质疑上面是在搞清除异己之举的人,亲自当众揭露并坐实自己曾犯下的罪,让人深感忌惮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此举甚是高明。
“嗯,看来这是太尊府上的家规,你们这些人将来要是犯了错,乐阳郡主说不定也要这样罚你们,你可要将皮子给绷紧点,写罪己状,还要当众读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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