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小偷, 如果认了那是要被送官府的, 或许是因为宋潜渊踹的那几脚实在是太疼了,那伙计望向钟掌柜, 求助似地道:“钟掌柜,您可帮我说句话啊!”
钟掌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尴尬, 最后还是道:“是, 当家的, 少爷,他是咱们铺子的伙计。”
“钟掌柜,”顾容悠悠地道,“既是伙计,那就是咱们铺子内部遭了贼,你不管吗?”
钟掌柜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扭送官府吧。”顾容朝宋潜渊使了个脸色。
宋潜渊会意,拎起那伙计的胳膊,就要带着他往外面走。
“饶命啊少爷!饶命啊当家的!我说!我说!是因为粮仓里有几袋米不太合规,钟管家便让我……便让我把那几袋米处理了!”
这话听着就像是假话。
魏含鸢道:“如何不合规?既然米不合规,早不处理晚不处理,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处理?而且,方才你不如实说,非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跟我说是米不合规?”
魏含鸢一拍旁边的桌子,站起来果断道:“既然如此,钟管家不妨带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合规法!”
说完便要往后屋方向走。
钟管家无奈地给魏含鸢指路:“当家的,这边请。”
临走之前,他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伙计一眼。
几人来到后屋粮仓。
那粮仓不大。
粮米铺子里卖的米并非全都堆积在米铺的粮仓里,那放不下。店铺开在热闹的市集街面,虽然在津州,但津州离京城近,也算是天子脚下,这种市集店铺都是寸土寸金,因此后面的粮仓只能临时存放部分现货,如果有大客户来一次性买得多,是需要以前订货的。
钟掌柜掏出钥匙,把粮仓的大门打开。
里面有一股奇怪的霉味。
顾容虽然天天泡在药缸子里,鼻端天天塞满草药味,但他的鼻子依然比常人灵敏,主要是他娇气,闻不得一些古怪的味道。
这霉味很淡,若不是仔细去闻,一般可能不太能闻得出来。
果然,顾容回过头去看魏含鸢,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粮仓是一个需要保持干燥的地方,有些精细些的粮米需要注意储存,才能拿出来卖个好价钱,要是放得久了发霉了,或者被虫蛀了,或许客人就会回来找麻烦,亦会坏了口碑。
顾容皱了皱眉。
魏含鸢道:“那袋坏掉的米呢?拿来看看?”
钟掌柜让伙计去把米搬来。
魏含鸢解开袋子口,细白的米从里面滑出来,魏含鸢用手插、进袋子里翻了翻,发现这米里竟然有不少沙子。
“米里怎么会有沙子?”魏含鸢回过头问钟掌柜。
“不知道啊!”钟掌柜摆手,“我们也是刚发现这一批次的米质量不太好,这不正急着处理吗?”
魏含鸢回头示意宋潜渊:“小钱子,你再看看。”
宋潜渊会意,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走过去,随便挑了一个袋子,在尾端扎破。
“哎!你怎么能这么扎米袋子,这袋子都漏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卖米?”
宋潜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掌柜的便不敢说话,悻然闭上了嘴。
细白的米从米袋里“哗哗”流出。
魏含鸢用手去接,接了半手沙子。
“再看看别的。”魏含鸢道。
宋潜渊又挑了几袋子米扎破。
“哎哟当家的!少爷!你们不能这么查米!这么查米我们米就不能卖了!真不是每袋米都这样,其他米都好的!”
钟掌柜在旁边试图阻止。
然而宋潜渊挑的每袋米都有问题,可谓眼光精准毒辣。
魏含鸢越看脸色越阴沉:“钟掌柜,倒是哪袋米是好的,你说?为何我们挑出来的每袋米里都掺了沙子?!”
钟掌柜的额头上滲出了一层汗。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道:“当家的,是真的,我拆给你看。”
说完自己走向了仓库里的一袋子米。
“不用看了,”顾容在一旁凉凉地道,“你自己当然知道哪袋米是好的,哪袋米是坏的,毕竟你是掌柜。”
宋潜渊走到顾容旁边,低头道:“少爷,小钱子是看到这仓库里有几袋米,袋子的颜色与其他不同,显然是因为在这里放的时间米较久,所以颜色陈旧,小钱子是特意挑了这样的米袋扎破的。”
原来如此。
宋潜渊这话什么意思,想必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明白。
钟掌柜一直都在店里卖掺了沙子的米,今天是因为魏含鸢要来店里巡视查账,他才让伙计尽快把那些掺沙子的米搬出去,结果那伙计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按钟掌柜说的办事,拖拖拉拉地一直到魏含鸢他们来了才开始行动,于是被宋潜渊逮了个正着。
“这种米怎么能卖给别人!”魏含鸢气得不行,“钟掌柜,你若今日不好好解释这件事,不如就尽快收拾包袱走人吧!”
“小钱子,”顾容在一旁开口道,“我总能闻到这粮仓里有股怪味,你给看看,是不是有哪个角落里受了潮?”
“是!”宋潜渊四下看看,依着顾容说的,开始到处翻找起来。
为了保持干燥,粮仓四周都扑了稻草和细沙,宋潜渊用短刀将角角落落的稻草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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