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尽快拿到沧海泪,并非是找他们打架耽误时间,决不能被他们发现我的踪迹。
想到此,我手脚死死的攀在树杈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动静。
底下,又传来了姚云轻的声音。
“肯定是在这儿,我师父三年前手上一直戴着那串珠子从不离身,三年后回来,手上却空空如也,既然明亦心没有服下沧海泪的打算,那它就一定还在我师父这儿,按他的性格,大约是害怕自己在江湖上遭人诓骗暗害,会弄丢东西,所以一定会藏在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正心居,就是他心中最理想的藏宝地。”
我知道姚云轻很聪明,可没想到他聪明到了这个地步。
不但猜出了那串珠子就是沧海泪,还猜出了我会把它藏在哪儿,并且连明亦心没有服用沧海泪的打算都猜出来了!
这要是我没有提前将沧海泪藏起来,那前两天我被他软禁时,岂不是直接就要被他拿走了?
还有,连我都不知道明亦心为什么宁愿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都不服用沧海泪,姚云轻又是怎么知道的?
风蝶替我问出了口。
“明亦心到底打的什么盘算?当初为了抢沧海泪还杀了我万乘宗十八位高手,气死了我们老宗主,搅得一片腥风血雨,这好不容易等到了三年后成熟,不赶紧吃了还留着做什么?他就自负到如此地步么!”
“他不是自负。”
姚云轻语气有些怪,不像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叹息。
“他是为了······我师父。”
“你师父?”
风蝶明显不解。
“难不成,他堂堂一个正道之首费这么大工夫,兜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让万乘宗的小魔头能顺利服下沧海泪?哈哈哈,这种荒唐奇闻要是传到江湖上,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姚云轻又嫌弃似的叹了口气。
“你在万乘宗也算是身处高位了,连这点秘密也不知道吗?沧海泪必须要以医族圣女后人之血做引,才能起效。”
“什么?”
风蝶被这个秘密震惊到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道:“可是老宗主从未提过······”“他当然不会提起。”
姚云轻道:“世人只知沧海泪珍贵,可不知他儿子的血才是最珍贵的,等到沧海泪成熟,他就可以一人独享了,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等到这一天,就先死了而已。”
我在树上,同样被这个大秘密惊讶到心神俱荡。
难怪冷情当初句句话都是意有所指,阴阳怪气,想必他是笃定了明亦心不怀好意,留我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养个药引而已。
如果他能活到今日,知道明亦心为了我连沧海泪都能放弃,宁死也不喝我的血,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感想。
消息闭塞的风蝶,声音听起来很受打击,毕竟连姚云轻都知道的事,他在万乘宗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当真是白混了。
“那,这血是需要多少?”
他追问道:“会死吗?”
虽然没有直说谁会死,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不知道。”
姚云轻的声音很微弱,几乎都要听不清。
“沧海泪就只有这么一颗,根本就无从试起,他的血,也许只需一滴,也许,要流尽······”下面许久都没有再传来动静,久到我以为他们已经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风蝶嘲讽似的一笑。
“原以为你是个世间难得的情种,却没想到明亦心比你更甚,为了情,连性命功力,武林江山都可以不要,真是愚蠢之极,换了是我,肯定毫不犹豫饮血服药,从此立于不败之地,让整个江湖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到那时,要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吊死?”
“你不懂。”
姚云轻低低的说道:“真心的价值,是世上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
“真心?”
风蝶话里的嘲讽之意更浓,很是不屑一顾。
“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我早就没有了,顺便提醒你,如果你还抱着这廉价的真心舍不得下狠手,等明亦心卷土重来,你就等着失去一切,死无葬身之地吧,到那时,你猜你那位心尖儿上的师父,会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姚云轻有些烦躁,口气也不好。
“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风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甩袖便走了。
我躲在树上,身子都快僵成了一块木头,手脚都酸疼的要命,更烦人的是,夜间野外蚊虫多,咬的我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大大小小起了十几个包,痒的入骨,却又不能抓,当真是极端考验我的忍耐力,简直如同上酷刑一样。
姚云轻怎么还不走啊!
心急如焚之下,我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姚云轻的行动,却只见他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反倒是恰恰好的在我藏沧海泪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被他先找到了沧海泪,那我就只能现身去跟他打斗争抢了,到时又会把没走远的风蝶引过来,他们再发个信号,其他的人也将都赶来围攻我,时间就会越拖越长,明亦心也会越来越危险。
我心中焦急,手就不自觉的用力,无意间碰到了枝桠间的树叶,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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