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纪原脸色刷地白了。望着那泛滥浑浊深不见底的洪水,他整个身体克制不住地微颤。
李叔看他脸色差到极致,有些担心,小伙子,你没事吧?
程纪原重重闭了下眼,他握住李叔的手,嗓音沙哑至极,李叔,开船带我去找她吧。
程纪原紧紧握住他的手都在颤抖,李叔看了眼几乎被汪洋洪水淹没的村庄,再看看极力压抑着恐惧的程纪原,有些不忍心,神情晦涩地叹了口气。
除了他们村民聚集的那片地势高的房屋,整个村子,哪还有能落脚的地方?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如果没有到村外去,那个姑娘,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残忍,李叔没拒绝他的请求,披上雨衣领着他开船在村里寻人去了。
所有对洪涝的敬畏都来源于新闻报导,程纪原从没深入到闹涝灾的地方去。知道每年都会有人在爆发的洪涝灾害中丧失生命,但对此,他们都只能惋惜和哀悼,心痛那样一条鲜活生命的流逝,可到底没经历过,很难感同身受那样的绝望。此刻望着眼前浑浊不堪看不到头的水域,程纪原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揪得生疼。视线似乎也被水汽蒙住了,模糊一片。
喉头梗塞得发疼,他没有方向地哑着嗓子一遍遍喊杨思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回音。
有些地方的水深已有几米,只能从露出的瓦房屋脊看出那洪水底下淹着一座房子。天也还下着雨,能见度并不高,水下自然是没有办法看到的,李叔只能带着他一一查看露出水面的建筑。如果杨思幸运地没被水冲走,那能供她驻留的,也就只有这些地方。
只是船开出很远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人际,雨势也不见变小,李叔不忍心,还是劝他,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小伙子,只怕
杨思
杨思,你在哪儿?
李叔看他走火入魔般只是一遍遍喊杨思的名字,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摇着船桨带他到下一处露出水面的房顶去。
程纪原双眸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能让人停留的凸出物,生怕漏过任何找到杨思的可能。
今天水位比昨天高了不少,昨天还有不少屋顶是露出水面
李叔。程纪原突然喊住他,双眸通红,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他指着,去那边,去那边。
李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处房子露在水面的位置不多,就屋顶的一隅。隔着雨帘远远望过去,仔细地看,突起的那一块,似乎,有人在动,只是再定睛看,又仿佛刚才所见只是一番错觉。
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一丝希望,李叔没敢耽搁,调转方向快速划着船桨朝那边驶过去。
杨思意识有点模糊,眼皮很重,连掀起来都有点费劲,只知道死死地抱着露出水面的那根房梁。瓦片被冲走得差不多了,露出水面的房梁也有逐渐被洪水覆盖的趋势。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知觉了,只知道抱着那根房梁不撒手。这边水势急,救生船进出不会往这边过来,但她时不时还是会招下手。已经喊不出声了,只希望有人能察觉她的动静,发现这边有人。虽然到最后她的招手也只是胳膊小幅度地抬起,但也总比不作出一点努力干等死的好。
坝头水深,她昨天下午过去拍照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脚打滑,刚好就落尽了决堤口被冲了下来。水很浑浊,水声雨声混杂,完全把她的喊声盖住,坝头上急于搬运沙袋拦洪的人并没发现她出事。
在水里的感觉实在太无助,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顺着水流被冲下来,时不时还会撞到一些被淹在水下的东西,她整个人陷入极大的恐惧中,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无意识地在水里挣扎。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冲到这处房子的屋顶上的。当时这房子的屋顶露出的部分比现在还多一点。水的力大,被冲过来的时候,腿不知怎么回事就撞上了这处房梁,把她卡了一下。
腿应该是被撞伤了,她只感觉一阵遽痛,意识瞬间格外清晰,她趁势抱住了那根卡着她腿的房梁。她没被再往下冲,但也没人来救她,她就那么在那个房顶待了一个晚上。那个房顶在洪水中也脆弱,没有东西支撑她坐起来查看一下腿的伤势,只感觉在这些浑浊的洪水中浸泡着,小腿上一片刺痛,到最后已经麻木了,没有了感觉。
艰难地掀着眼皮,杨思又动了动身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力气早就耗尽,再没人发现她,即便洪水不把这个房顶淹没,她也没力气再支撑了。
程医生她闭了闭眼,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动,声音很低无意识地喊着程纪原。
她本来打算从晋岭村回去后就去见程纪原的,不过她还没跟他说还好没跟他说,遇险那么多次,这次,她恐怕真的回不去了
杨思!
迷糊间,杨思仿佛听到了程纪原在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急切。
程纪原
她费力地掀了掀眼皮,雨帘中,似乎有船在朝她靠近。
救我她低喊着,费力地最大幅度地抬起手。一只手松开房梁,另一只手便有些承受不住她整个人在水中受到的冲力,身体眼看便又要随水流而去,她心里一阵恐慌,下意识便要收回手死死抱住那根救命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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