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自答,这下程纪原是真不用回答了。他给宋迟一个眼神,随后沉默。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宋迟勾唇,收回视线,嘴上没忘问,救生船什么时候会过来?
不知道,看情况。程纪原的回答简洁。
宋迟:问了也是白问,他索性不说话了。
只是还是有些急躁。救生船这种东西毕竟不是航班固定班次有固定时间,没有需求,只怕一天不出来也是可能,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村里去?
正烦躁着,程纪原难得主动开口了,村里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宋迟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听说村里发现了一起新型病毒性传染病,第一例是一名产妇,目前已经被隔离了。程纪原盯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是卫医生接生的。杨思和她,还有别的几个接触过产妇的人都做了血液化验。
产妇、病毒性传染病、接生,几个字眼轮番砸下来,宋迟呼吸一紧,懵了,他屏息,那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不清楚。程纪原拧着眉头,只知道昨天上午给他们采血拿到外面的医院检查了,他们暂时被安排了隔离。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他同事拿血液样本出来时到村外有信号时跟医院报告的。有交代他出结果了再通报一声,只是不知为什么,直到晚上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而真正让程纪原心烦的不止如此。杨思去晋岭村以来一直每天有在网络上发布村里水淹情况以及抗洪救灾的情况,其中也声厉词严谴责了当地政府的无作为。以的是匿名的方式,但程纪原之前有留意过她在网络上发表言论时的通稿,大概了解她的语言表达习惯,而杨思又确实是关注这类事情的人,所以一看到同一出处而文字又与杨思的表达方式极为相似时,他就猜到这个人或许就是杨思。
前几晚每天都会看到她对晋岭村实况的更新,可昨天没有。这不得不让他担心她们是真感染上病被隔离出不去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杳无音讯的感觉太让人心里没底,刚好等到这两天周末,所以昨晚的夜班他只上了上半夜,下半夜直接先让同事过来顶替了。宋迟走了没一会儿他就回家了,在家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整个人都是懵的,呼吸在这一刻也仿佛要停止,胸口一疼,宋迟眉头紧紧拧起,面色严峻起来。
他只大概知道晋岭村雨水量过大最近在闹洪涝,去了一些抗洪的人,还有从程纪原口中得知的嘉仁医院的医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不知道那边洪水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卫湘和去那边每天都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她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那种病需要隔离
她也被隔离了。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是不是很害怕?被隔离了没有人在身边,她是不是很孤独?
越想一颗心越泛着酸涩的疼,宋迟懊悔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如果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出差那天一定会及时给她回电话,不刻意留时间让她反思,不会故意不理她。如果他在她身边,他肯定不会让她去晋岭村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那样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他们都还不知道那种病的危险系数,如果卫湘和真感染了,如果这种新型病毒致命性强,那她
浑身一颤,宋迟没敢再往下想。
两个男人各自陷入了沉默。
刚察觉自己发烧之时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多,昨晚上降到近三十七度多,谁知早上醒来,额头又开始烫了起来。卫湘和看着体温计上指示的温度,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降下来的体温,一个晚上,竟然又重新烧起来了。孕期果真是比平常抵抗力弱的。
轻皱着眉,卫湘和将体温计放好,拧了块湿毛巾敷在了额头上,手压着不让它往下掉。
隔离的时间里无事可做便只能发呆。正坐在小矮凳上出神,突然就听得门外有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动静。卫湘和一愣,朝门口望过去。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便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卫湘和看着蓦然出现在门口的宋迟,呆了,缓缓起身,愣愣地立在原地盯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四目交接,宋迟死死看着她,想也不想,抬脚大步朝她走过去,没到她跟前便伸手拉拽着将她揽进了怀里。
宋迟抱她的力度有些大,被他的双臂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卫湘和动了动,没挣开,却引来宋迟更用力的桎梏。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他的胸膛在她手掌下急遽起伏。他拥得她很紧,严丝密缝。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他这样用力温暖的怀抱了呢?
鼻子微酸,卫湘和没有再推拒,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我还在隔离。她徐徐地轻声提醒。
那又怎么样?宋迟在她耳边吼,更用力将她抱紧。
眼眶一热,卫湘和垂着眸,没说话。
半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刻意掩饰的鼻音,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喜欢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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