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乐冲陈樨嚷嚷:“你说过要回来娶我和嘉嘉的,人一走就没影了。说话不算话,不是坏人是什么?”
她嘴上控诉着陈樨,眼睛却紧盯着门口的方向提防着对方要走。
周围的人都笑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有人说乐乐真重情义,有人笑这傻孩子实心眼,还有的悄悄问来的是谁?
陈樨明白了卫乐的情由,既释然又难过,偷瞥卫嘉时还有些小小心虚。难道要她告诉卫乐:“我是因为向你哥表白被拒绝了,这几年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联系?”
“我这不是回来了?”她轻捏着卫乐粉嘟嘟的脸蛋说:“可惜我的乐乐小美人要嫁给别人了。”
“你来晚了。”卫乐发出解气的轻哼,嘀咕道:“别人说女孩和女孩生不出孩子不能结婚,你后悔也没用。我嫁人了,嘉嘉还在。你别乱跑了,嘉嘉以后还给你做饭!”
陈樨硬着头皮掏出一个金晃晃的镯子往卫乐手腕上套,她说:“这是给你的添妆。你樨樨姐现在经济还没独立,镯子是我姨婆给我的。你戴着去婆家,希望它能带给你幸福。”
卫乐才不管什么幸福不幸福,她只知道这镯子真好看。
“你……”
“你什么你,又不是给你的,别吱声。”
卫嘉垂眸看她涂了精致甲油的手轻轻在卫乐的腕骨上摩挲,仿佛听得到到她此刻无法诉之于口的唏嘘。
“卫乐,收到礼物你该说什么?”
卫乐转着沉甸甸的手腕,脆生生说了句:“谢谢嫂子!“
陈樨捂着脸笑了,笑着笑着又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有一瞬她倒希望自己真的是卫乐的嫂子,那样的话她就有了反对乐乐仓促出嫁的权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说:“咱们不着急,你跟嫂子走……我会和你哥哥一起照顾你!”
“乐乐这是亲自做主把你哥许配出去了?你偏心眼,我也送你礼物了,你怎么不叫我‘嫂子’?”段妍飞笑个不停。“
“嘉嘉只有一个,嫂子也只有一个。”
知道陈樨底细的女眷也打趣道:“我们还以为卫乐不懂事,她可精可精了。有这样的嫂子你们全家就享福喽。”
“谁跟了我们卫嘉才享福。”胖姐声音洪亮。“你们睁大眼睛瞧仔细,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哪个比得上他?”
卫乐正色道:“可是川子哥哥比嘉嘉唱歌好听。”
卫嘉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也不知道该跟谁较真。
陈樨白眼道:“请问你杵在这全是女人的地方不尴尬吗?”
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放弃了,在那些已婚妇女公然开黄腔时撤出了是非之地。
卫乐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拉着陈樨满心都是喜悦地说个不停,一口一个“樨樨嫂”。
陈樨实在消受不了这个称谓,哭笑不得地说:“乐乐,你还叫我樨樨姐好不好?”
“为什么?”卫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结了婚的人才能被叫做嫂子,再说我和你哥不是那种关系。”
“你快些和他结婚就是了。到时我叫你‘樨樨嫂’,你叫我‘乐乐嫂’。”
段妍飞笑着说:“乐乐到底为什么把陈樨叫作嫂子?我好像嗅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哦!”
“因为樨樨姐答应过的……我今天洗澡了,哪里有味道?”
“以前的玩笑话罢了。”陈樨对段妍飞说。她虽不认为自己有向段妍飞解释的义务,但周遭的人都竖着耳朵听呢。她还是要脸的,万一乐乐的话误传开去——她答应过了,可卫嘉没答应!好端端的女孩子非要做别人嫂子,岂不是笑话一个。
胖姐抱着个装了花生、桂圆、莲子的大红盆从她们身旁走过,粗壮有力的胳膊“不小心”撞得陈樨生疼,盆里的干果也洒出来不少。
“造孽。”胖姐嘀咕了一声。
胖姐并不像她老公杨哥那样热衷于撮合两个不相干的年轻人。早在两年前陈樨就发觉她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胖姐只是碍于卫嘉的情面,每日来往送饭,然而在她眼里,当时受了伤陈樨大概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只会耍心眼的城里姑娘。
陈樨也不生气,她只是来参加卫乐婚礼的过客,一个当地人喜不喜欢她有什么要紧?对于卫嘉兄妹而言,大大咧咧却全心为他们着想的杨哥夫妇无异于半个亲人。卫乐的婚事是仓促间定下的,他们家又没有女主人,现在看来,婚礼筹备得井井有条。外面的亲朋好友都安置好了,屋里里各种给出嫁姑娘准备的物件,如大小家电、喜被婚服,乃至各种极其零碎的婚俗小物件都十分齐备,这里面少不了胖姐的功劳。
陈樨蹲下去帮忙把地上的干果捡回盆里,主动搭讪道:“这是明天要用到的喜盆?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多亏胖姐你细心!”
“我是粗人,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东西都是卫嘉备好的,我只负责清点一遍。”胖姐重重叹了口气:“他哪是个哥哥!爹的事,妈的事,全在他身上。还有外面乌七八糟的麻烦找上门来,没一个省心的。我们老家有句俗话:‘什么都会,天生受累’。他要是个又懒又蠢的,这日子反而好过了。”
陈樨摸摸鼻梁,她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在“乌七八糟”之列。
“他人那么好,你们猜才没有白心疼他。”
“我们心疼他有啥用?”胖姐站起来叹了口气说:“乐乐总跟人说你给她梳的头最好看,明天劳烦你给她梳个漂漂亮亮的头发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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