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想也没想, 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和想象的不一样,那是一只很暖的手, 让她镇定,让她心安。
阮妤任由这只手拉着她,离开喧闹的人群, 不知走向哪里。
不管去哪里, 我都是愿意的,她想。
直到二人走出包间, 里面才发出一阵阵绵延不绝的惊叹和尖叫,刚才那个温柔地给阮妤擦眼泪的是传说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顾南浔?
***
顾南浔带阮妤走出饭店,冬日晚风吹在阮妤脸上, 让她发烫的脸颊渐渐回归平静。
顾南浔来之前,她已经喝了两杯,不足以让她醉, 但足以让她勇敢。
“顾南浔, 你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吗?”
顾南浔眼带笑意:“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阮妤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现在,风的味道。一开始觉得很冷,可是用心去体会温暖它,会发现它是最纯净的。”
顾南浔的眸光深邃而幽暗,抓着阮妤的手紧了紧, 又轻轻松开,怕她从指缝溜走,又怕把她弄疼。
麻烦,真的太麻烦了,反复权衡,出其不意,时时揪心,可是甘之如饴。
“阮妤。”
“嗯?”阮妤抬头看向顾南浔,眼睛晶亮,像天上的星。
“你的名字很好听。”
他想说她很美,说她很可爱,说她令人不知如何是好,但宣之于口的,只有一句名字很好听。
阮妤笑弯了眼睛:“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呀,难寻,世间难寻,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呢。认识你,我很高兴。”
顾南浔从不认为自己的名字是这样的意思。名字是母亲起的,他姓南,名寻,寻找的寻。
母亲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在追忆,却是徒劳无功。她那样柔弱纤细,充满哀伤,若是她能坚强一点,或许他们此刻会有不同的人生。
而如今,有人给他的名字赋予了一个新的意义。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顾南浔忽然有些舍不得送她回家,而是想把她拥进怀里,再也不放手。也许他十三年前就该这么做,缠上她,贪恋她的快乐与温暖,把她当作一束光来追寻。
可是他不该,也不能。
他带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声音几近温柔:“我送你回家。”
“好,谢谢。”
顾南浔在驾驶座坐好:“你不用总是对我说谢谢。”
阮妤一本正经道:“感谢的时候就说谢谢,抱歉的时候就说对不起,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哭,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不是吗?”
顾南浔笑笑,点点头:“你说的对。谢谢你,阮妤。”
阮妤不明所以:“你谢我什么?明明是你送我回家,你应该说不客气。”
“谢谢你让我送你回家。”
阮妤咯咯笑了起来:“不用谢,你表现好的话,我还会给你很多机会的。”
“好。”
“你今晚为什么一直笑?”阮妤数了,他今天起码笑了五次。
顾南浔目视前方:“招桃花。”
阮妤忍不住又笑:“顾总,你还是有点幽默感的。”
车开得很慢,顾南浔有生以来第一次开这么慢的车,慢到他可以分神去看窗外的霓虹。
京城一到冬天经常是灰蒙蒙的,今年却好了很多,夜晚的灯火一闪一闪,勾勒出城市的形状。
他曾经极其讨厌这里,如今看来,也还好。
“顾总,我有件事要申明一下。”阮妤忽然想起一事,心中有些忐忑。
“下班以后你不用叫我顾总。”顾南浔纠正她。
“那,便宜学长,你知道吧?我台上讲的段子都是艺术创作,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顾南浔声音玩味:“所以,你是又骂我了?”
阮妤一阵尴尬,哈哈一笑:“艺术的事儿,怎么能叫骂呢?我主要是夸你长得帅来着。”
“没关系,你当面骂我也行,只要你担得起后果。”顾南浔沉了声音,语带威胁。
阮妤作瑟瑟发抖状:“大侠饶命!我知道错了,以后还敢。”
二人笑过之后,阮妤又问:“便宜学长,我们后天的晚饭还作数吗?”
顾南浔略一沉吟,温声道:“改到明天吧。”
阮妤点点头:“行,毕竟后天要谈一百亿的项目,还是不要耽误了。”
顾南浔唇角上扬,他无意中编的瞎话,她却认认真真记了大半天。
“那倒不是,只是,我等不到后天了。”
“哦。”阮妤似懂非懂,不知他又有什么急事。不过她也不在意,明天后天对她来说没什么所谓,只要那顿饭还作数就行。
“明天想吃什么?”顾南浔问。
阮妤嘟起嘴:“不是说好听我安排吗?我可是真金白银花了大价钱的。”
“那你想安排我吃什么?”
阮妤嘿嘿一笑:“去我家吃火锅怎么样?”
饶是顾南浔车速只有每小时三十公里,听见“去我家”三个字也忍不住一个急刹,后车生怕自己追尾了这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吓得背后冒冷汗疯狂摁喇叭。
他摸了摸鼻梁:“你太没有防备心了,自己一个人住,不能随便让别的男人进家门,知道吗?”
阮妤点点头:“是我大意了。那算了,咱们还是楼下吃拉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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