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般迟了?这才第二日,请安若是迟了,会叫人笑话的。嬷嬷快些替我梳妆。”
“是。”
春落夏知替谢昭华拿了衣裳,王府的丫鬟秋儿端了热水进来,桂嬷嬷在妆奁前挑着今日要戴的首饰,主仆乱作一团。
宣祈进来时,桂嬷嬷刚替谢昭华簪完最后一支金钗。
“老奴给世子请安。世子妃要去向长公主请安,世子可一道?”
宣祈点头:
“正好同去。”
桂嬷嬷面露喜色:
“如此甚好,眼瞧要到卯时,烦请世子快些,不然,世子妃该迟了。”
宣祈朝谢昭华伸出手:
“既如此,随我走吧。”
谢昭华强颜欢笑,向宣祈福了一身,搭上他的手:
“烦请世子。”
桂嬷嬷,不必劳烦世子,我自己,可以走的更快些。
宣祈带她走路,比她自己走还要慢一些。
果然,二人至主院时,卯时过了半刻钟,宣王已经喝了半盏茶。
守门的丫鬟见世子牵着世子妃的手,皆是一惊。
宣祈进门后,大大方方松开谢昭华,拱手道:
“儿给父王请安,给母妃请安。”
宣王眯着眼,饶有兴致的放下茶盏。
长公主瞟了他一眼,满脸嫌弃:
“宣致之,什么时辰了,才来问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自知理亏,宣祈任由长公主嘴他,拱手认错:
“儿知错,但凭长公主责罚。”
见状不妙,谢昭华蹙眉,屈膝行礼:
“是儿媳起晚,这才误了请安的时辰,连累世子。母妃若要罚,请罚儿媳一人,勿要迁怒世子。”
长公主连忙起身,扶谢昭华起来,换了副慈眉善目的面孔,握着谢昭华的手,温柔说道:
“昭华莫要自责,不过晚来半刻钟,无碍的。本宫当年刚嫁做人妇时,没有一日是请安是准时的。你还年轻,难免贪睡,多睡会又何妨?无碍的。”
长公主扶谢昭华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
“本宫训阿祈训惯了,待他难免凶些,昭华莫要被吓到了。站着说话累,快坐下歇歇。”
谢昭华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看了眼宣王,宣王笑眯眯点头,示意谢昭华坐下。
谢昭华这才入了坐。
长公主不情不愿瞥向宣祈:
“阿祈,你也坐吧。”
“是,长公主殿下。”
宣王有职务在身,略坐坐就走了。
长公主倒是兴致极高,拉谢昭华说了好一通的话,由宣祈在一旁自生自灭。
回去时,春落和夏知手上各捧了只匣子,谢昭华不知里头是什么,长公主赏的东西,价值应该不菲。
拜宣祈所赐,谢昭华浑身酸软,疲乏无力,提不起半分精神。
谢昭华身子孱弱,经不起折腾,一心想着回归安院好好歇息,喝盅燕窝粥,养养精神。
宣祈依旧牵了她一路。
触到宣祈温热的手心,谢昭华忆起昨夜覆在她腰上那只手,抵死缠绵历历在目,羞愧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不可置否,男欢女爱,叫人彻骨销魂,酣畅至极。
她和宣祈如此,梁悯和顾婉,亦如此。
思及此,嫉恨顿生,谢昭华垂头,任由宣祈牵着,漫不经心的往前走。
行至归安院前的游廊,宣祈顿了步子,松开谢昭华的手。
春落和夏知端着长公主赏的匣子停在身后,侍卫杨嘉则停在了春落身后。
谢昭华随他顿步,松了口气。
可算松开了,再不松开,她的手要僵了。
果然,宣祈只是在外人面前做戏而已,一回归安院,立即松了手。
谢昭华抬头,端着万年不变的浅笑,福身问道:
“世子在此处停下,可是有何吩咐?”
出谢昭华意料,宣祈解下腰间玉佩,递到谢昭华手里,神色正经:
“这块玉佩我自幼带在身边,母妃请领灵昭寺的禅师开过光,能保平安顺遂,给你。”
杨嘉挑眉,瞪大了眼睛。
昨儿把私库钥匙给了世子妃,今儿把贴身保平安的玉佩给了世子妃,世子可,真大方。
听到灵昭寺三个字,谢昭华心里一咯噔,福身婉拒:
“长公主替世子求的福泽之物,贵重异常,妾身不敢沾染,世子还是留在身边。”
宣祈浅浅一笑,眉间似有春风拂过:
“我有宜姝亲手绣的香囊,香囊上缀了玉,佩香囊,也一样。我既给了你玉佩,你便收着。”
谢昭华握着手上水头极好的蓝田玉佩,一股不知名的熟悉感涌遍全身。
这块玉佩,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在那梦里,而是在某个,她想不起来的地方。
她一定见过这玉佩。
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谢昭华被勾了魂儿一般怔愣走神,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宜姝?”
宣祈的叫唤声将她拉回来,谢昭华连忙笑着,福身行礼:
“妾身谢过世子。”
宣祈弯腰,双手扶起她:
“宜姝,你我是夫妻,在我面前,不必多礼。”
“我要去书房看卷宗,你先回屋歇着。”
谢昭华福身:
“恭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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