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
姬夜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糖葫芦棍子伸过来,往阮轻嘴里塞了一颗,又给靳十四塞。
靳十四抱剑的手提着线扎的纸袋子,里面装满了各色临安小吃,还有姬夜买给人鱼族姐妹的手工饰品,看到姬夜送过来的糖葫芦,下意识地拧了下眉,摇了摇头。
阮轻回过头看他,在花灯下,嘴里含着一颗刚刚咬破的山楂,笑着说:“吃一颗嘛,姬夜一个人吃不完而已。”
靳十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抬手从棍子上取了一颗山楂,送入口中。
“甜吗?”阮轻看着他问道。
“嗯,”靳十四垂下眼睑,轻声说:“很甜。”
阮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集市上人来人往,林琼叶买来冰雪酥,尝了一口,索然无趣。
从前还在蓬莱阁的时候,阮轻就跟她说,临安有很多好吃的,漱枕楼里的美味,更是令人念念不忘,那时候琼叶一直在想,等以后去了临安,要跟阮轻姐姐一起尝遍临安的美味。
如今她在临安最繁华的集市上,身旁都是她未曾见过的稀奇东西,可她半点儿提不起兴趣。
阮轻还在就好了,她无不后悔地想。
几步外,小叔林淮风失神地看着花灯下的几人,身后有人推着板车,高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林淮风毫无知觉,直到被人撞开,踉跄着站稳,他才回过神来。
“有毛病?瞎了还是聋了?”推板车的车夫啐道。
林淮风暗黄色的武服被蹭了灰,恍然回神,看了那车夫一眼,竟是丝毫不计较。
“叔!”林琼叶从后面追上来,扶住他,责备地看向那车夫,将剑拔出几寸,怒道,“狗娘养的,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就敢撞上来了?!”
林琼叶的气势,丝毫不像江南女子,骂起人来贼凶,手里还带着剑,顿时将人给唬住了。
林淮风按住她的手,温声说:“没事,不用管他。”
接着,丢开琼叶,继续去追花灯下走远的几人。
“吃他家的汤圆吗?”姬夜在一家商肆前停下来,回眸看着他们,“好好吃的样子。”
精灵王揉了揉撑起的肚皮,高兴地说:“我可以跟你分一碗吃。”
靳十四看着阮轻,阮轻却有些失神,顿了顿说,“我就不吃了……看你们吃吧。”
“姑娘,来一份嘛,”揉汤圆的师傅笑着说,“我们这的酒酿汤圆,就是星照门那位陆公子,你们口中的天清君,也是爱吃的呢!”
姬夜已经拉了凳子坐下来了,这时候听到这句话,犹疑着要不要起身。
“没事,”阮轻看着她,语气轻松地说,“味道很好的,尝一下好了。”
姬夜欣然坐下来,和精灵王击了个掌,一人拿了双筷子,兴奋地等待。
阮轻和靳十四坐下来,靳十四将手里提的小食码好放在一旁,拆了块栗子糕,板了一块推到她面前,问道:“丫头,想什么呢?”
“我想吃猫猫头的栗子糕,还有小狗头的,梅花形状的。”阮轻眨眨眼睛,看着他说。
靳十四垂着眸,唇角勾起,喉结滚了滚,轻轻说:“别闹。”
阮轻便笑了,将靳十四推过来的那块糕点送到口里。
靳十四小声地说:“下次给你做。”
阮轻捂着脸笑,拿筷子轻轻戳了下靳十四的脸,笑道:“十四叔,我是真的开玩笑的。”
“别叫我叔,”靳十四避开她的筷子,“比你大不了多少。”
阮轻歪坐着,头倚在姬夜肩上,想起第一次见到靳十四的那天——
养父赌输了钱回到家里,拿鱼竿抽她,抽得她一面惨叫,一面满院子里跑。
靳十四就是在这个时候,叩响了她家的院门。
“还不去开门!”养父拿着鱼竿怒吼。
阮轻抹了把脸,跑到门口,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的陌生男人,长得却极为好看,令她一下子看呆了。
靳十四抱着酒,破天荒地叩了她家门,朝她养父说:“院里挖出来的酒,我家没人喝,想来你们或许喜欢。”
她养父看到酒坛子,顿时馋了,忙说:“好家伙,兄弟,快,快进屋坐!”
靳十四看了眼阮轻,“这你家小孩?”
“对,我家丫头,”养父说,“丫头,叫,叫……十四叔。”
阮轻鼻青脸肿,脆脆地唤了一声,便飞快地跑掉了。
因她养父一句话,阮轻喊了两年的“十四叔”。
倒是那天夜里之后,也不知道靳十四和她养父聊了什么,她养父便不再明目张胆地打她了。
“大多少了?”姬夜好奇地问。
“……七八.九十来岁吧,”靳十四说,“我开始杀人起,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不记得哪一年生,生辰是几时,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靳十四很少话这么多,阮轻静静地听着他说,姬夜便在一旁笑着,“人族的寿命短暂,十来岁在我们看来也是同辈……”
阮轻问她:“姬夜,你多大了?”
姬夜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闭上了嘴巴。
“少说也有两三百岁了吧,”精灵王说,“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丫头片子似的。”
姬夜委委屈屈地翻了个白眼。
阮轻笑着问:“王,你活多少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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