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以宋长老这脾气,怎么能不欺负阮轻姑娘?”
“住口!”陆萱萱气恼地说,“你们知道什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宋如意颓坐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陆萱萱手背以示安抚,陆萱萱这才闭上嘴巴,愤愤地看着一众人。
宋笙丞缓缓走上前,来到宋钦砚面前,跪在地上,不去看那个跟他拜堂的女人,皱着眉,难以接受地问他:“爹……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宋钦砚看上去老了二三十岁,穿着新郎的喜服,却仿佛一名游街的囚犯,垂丧着脸,头发散乱,耳鬓发白,目光涣散,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对宋笙丞的话充耳不闻。
“爹……”宋笙丞焦急万分,耻辱和受挫感压在这个年轻人的心头,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毅然说道,“爹,你振作起来,你只是被人陷害设计,娶了不该娶的女人,是被人冤枉,被背叛,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你说句话啊,是不是?”
宋倾意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地唤他:“孩子……”
“你闭嘴!”宋笙丞怒吼一声,圆目瞪着宋倾意,恶狠狠说,“是你这个贱人,设计陷害我爹,你现在还想要怎么样?”
宋倾意只得将未说出口的话忍了回去,低下头,神情委顿。
“贱人,”宋笙丞浑身发抖,声声控诉,“你勾引我爹,厚颜无耻抢他的亲,当众羞辱他,你做这一切,就不怕遭天谴吗?!”
宋倾意眼泪打转,伏在宋钦砚身上,身体颤抖起来。
宋钦砚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哑地说了声:“够了。”
“爹!”宋笙丞站起来,扯到背后的伤口,面上表情痛苦极了,却仍旧不依不饶,指着宋倾意说,“这个女人已经亲口承认了,灭门纪家是她一人的主意,跟你有何干系,要还债找她去啊!”
这话立刻激怒了宋钦砚,他一个打挺坐起,抬起手,正要狠狠赏宋笙丞一个耳光,突然间,宋笙丞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接着他听到宋如意的惊叫,抬起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妹妹——!!!”
一时间,所有人神色大变。
宋钦砚身体僵住,好半响才缓缓垂下头,看向伏在身下的伊人,眼泪滚了出来,带着痛苦、悔恨、遗憾、眷恋和迷茫。
宋倾意身上都是血,手里握着染血的金簪,插在自己脖子上,神情却十分祥和。
“扑通”一下,宋钦砚从椅子上跪了下来,双手从身后抱着宋倾意,将脸埋在她发间,身体一阵阵地抽搐着,颤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宋倾意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她最亲近的人怀里,唇角弯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宋钦砚的脸,轻轻地说:“宋郎,来生……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宋钦砚嚎啕大哭,低着头,脸贴着她的脸,声音发抖,字不成句,“不要……别,别……不要我……”
宋如意不顾一切冲上来,一把推开僵住的宋笙丞,跪在地上抱住宋倾意,双手抱着她,身体颤抖着,眼泪蜿蜒流出,泣不成声。
鲜血不断地从宋倾意细嫩的脖子上涌出来,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染血的金簪,目光落在宋如意身上,涣散开,越过她的肩,温柔地看着宋如意身后站着的那人。
陆萱萱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女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她自己的性命。
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害怕,喃喃地说:“为什么……”
宋笙丞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狼狈地坐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堂上一阵沉默。
数息后,有人发出叹息,沉默着转过身离开了。
热闹看够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围观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开,走了十分之六七。
林淮风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扭过头问宋笙丞:“宋公子,逼死了自己的后娘,是什么滋味啊?”
这话说经他口说出来,当真是讽刺极了。
那些犹豫着想走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淮风,决定留下来再看看热闹。
宋笙丞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脸色白的像薄纸,惊惧地看着宋如意他们,牙齿打着哆嗦,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是我……”
“怕什么,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来日当了万剑宗宗主,可不能因这点小事,就吓破了胆啊。”林淮风阴阳怪气地说。
“林淮风,你够了没有?”陆萱萱红着眼眶看着他,“少在这说风凉话了,要打架我随时奉陪!”
林淮风说:“我不打你。”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陆萱萱恼怒极了,立刻捏出符篆指着他,“有本事现在就动手,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你输了就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你要喜欢打架,不如跟他打——”林淮风指了指靳十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你要能接下他的剑,我这就带人离开,从此不再出现在万剑宗。”
话音落下,无数道目光看向靳十四,有疑惑,有好奇,却没有人唐突发问。
他身上带着高深莫测的气质,令人不由地生出敬畏。
靳十四只抱着剑,倚在墙角,挑眉看向陆萱萱。
陆萱萱丝毫不惧,扭头看林淮风,怒道:“林淮风,我跟你堂堂正正比试,你找别人顶替,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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