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意还在用早膳,她胃口不佳,想起来问陆嘉尘:“萱萱昨天几时回来的?”
陆嘉尘停下筷箸想了想,看着她说:“她昨天露面了吗?她不是跟笙丞在一起吗? ”
宋如意拧着眉,眉目间闪过一丝懊恼,却什么都没说。
宋笙丞向来喜欢缠着陆萱萱,他每次来临安玩,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会拿给陆萱萱,带她去爬山,带她逛集市,给她买漂亮衣裳,两人闯了祸,也都是宋笙丞主动担着,舍不得陆萱萱受一丝委屈。
就如同他们还小的时候,她三弟宋钦砚总喜欢缠着小妹宋倾意一样。
他们的大哥当家比较早,平日里总是很忙,照顾弟弟妹妹的事,便落在了她身上。
那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弟妹二人感情很好,好到有时候,甚至容不下她这个当姐姐的。
而她那个时候,大抵还是太年轻了,总以为他们还小,一切都无伤大雅。
偶尔有些担忧,但很快就放下了。
后来她嫁到临安,宋钦砚也成了家有了小孩,小妹的婚事也快定好了,她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直到……小妹一再拒嫁,未出阁却被验出身孕,她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萱萱以前是看不上笙丞的,这些日子全然变了,”陆嘉尘用过早膳,端起茶漱了口,有些担忧地说,“年轻人的感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如意回过神来,手指轻轻一抖,被滚热的茶水烫到,却浑然不知。
心里的担忧,再一次浮上来。
也不知这个时候取出她体内的钟情蛊,究竟是对是错。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见不得陆萱萱一而再、再而三地因陆宴之而伤心……
她快被陆宴之气疯了,归根到底……还是阮轻的错,她就连死了还要折磨人。
宋如意越想越气,脸上一阵阵难看,陆嘉尘握住她的手,关心了几句,说道:“我去找找他们吧。”
“派人去找吧,”宋如意埋怨说,“今天都什么日子了,还这么胡闹。”
两人用过膳,往前院那边去,一路上遇见不少门派中人,都恭敬地跟他们作揖行礼、或抱拳问候。
一般这种时候,宋如意只在旁边看着,或者颔首致意,或者完全无视对方。
两名玄音宗的女弟子朝他们行了礼,从他们旁边过去,开始忍不住地笑。
“站住,”宋如意叫住她们,转过身看着她们,冷冷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宋长老见谅……”一名女弟子低着头,抿着唇说,“我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另一名女弟子低头憋着笑,身体轻轻地颤抖。
宋如意负手看着她们,愠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没人教过你们规矩吗?”
此言一出,两名女弟子笑容僵住,开始紧张起来,头垂的更低,不敢开口。
陆嘉尘在一旁看着,却没有插话。
“宋长老,人家想笑就笑,这你也要管?”
一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陆嘉尘回过头,惊讶地说:“是你?”
“陆掌门,”年轻男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笑道,“蓬莱阁一别已有数日,想不到陆掌门还记得我。”
提起蓬莱阁的事,陆嘉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着脸说:“你怎么也来了?”
玄音宗的女弟子插嘴说:“他是南天宗掌门之子,名叫于安游,宋宗主今日要娶的女子于茂华,正是他姐姐。”
于安游笑了笑,斯文有礼地看着陆嘉尘。
陆嘉尘脸色稍缓,“原来是亲家,失礼了。”
“无妨,”于安游笑道,“既然算亲家了,得空了还请陆掌门一起,去我们南天宗游个水,就是不知道陆掌门水性长进了没有?”
陆嘉尘:“……”
想到上次在蓬莱阁,他被黑剑主人一路追到海里,差点溺死在海岸边,而这叫于安游的年轻人,当时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陆嘉尘气打不从一处出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宋如意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莫名其妙的话,疑惑道:“什么游水?”
陆嘉尘忙道:“这位于小公子开玩笑而已,夫人莫要理会。”
于安游忍不住又笑了笑。
宋如意听他们打着哑谜,恼火得很,欲要发作,却听于安游突然正色说——
“宋长老刚才不是在问……他们在笑什么吗?”
宋如意拧着眉看他,仔细将他打量。
于安游收敛神色,有些忧心地说:“昨天夜里,一则流言不胫而走,如今整个京城都听闻了,此事关系到我姐姐今后的幸福,我正想请教一下宋长老。”
“……”
一盏茶后:
“荒唐!”宋如意怒摔茶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竟有人如此歹毒,恶意中伤我万剑宗!”
陆嘉尘给她顺气,轻抚她后背,温声道:“夫人莫要跟此等小人一般见识。”
“听说这传言早就有了,”于安游淡淡地说,“早在六十多年前,时任万剑宗宗主还是玄渡君的时候,关于宋家的诅咒和传言,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人言可畏。
天知道,宋家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这恶毒的流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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