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着在刀刃上的脆弱丝线骤然断裂,长谷部立刻明白过来,事态已然严峻,无需思考便循着残余的灵力所指引的方向疾驰奔去。
浦岛虎彻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上,拥有高机动的脇差和打刀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随即跃至房梁之上,悄无声息地选择了一条更利于支援的隐蔽道路。
两振刀甚至不需要过多地感受灵力的指向便轻松地找到了方向,从刀剑而生的付丧神的感官能力比人类更胜一筹,这座本丸深处的打斗声隐隐可闻。
左方突然传来气势十足的破空之声,长谷部眉峰稍压,反应极快地抽刀格挡,紧紧握着刀柄的右虎口处,几乎是与之同时地传来一阵足够让人牙酸的麻痹感。
“很抱歉,不能够让您继续前进了。”紧握着太刀,冰蓝发色的青年礼貌却又不容拒绝地开口道。
“恕我不能听从。”长谷部面无表情地回视,“前往主君身边是家臣的使命。”
“……如路上有所阻碍。”
拥有正直英挺容貌,瞳色如紫藤清丽的打刀面上的神情却是如忠心的狼犬那般阴郁:“长谷部定会铲除。”
“主君吗?”一期一振捕捉到了这振长谷部压切的用词,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您……你隶属于时之政,需要遵循的是现世的规则。”
太刀毫不留情地挥下,两振白刃再次交锋,力度之大,甚至在击打碰撞的瞬间迸溅出细碎的火光来。
“在现世的规则里,上司并不等同于你需要忠心侍奉的家主……”
本应风度翩翩的温和太刀状似因此联想到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东西,神情里本应天生带着的温柔谦和仿佛消散了那般,盯着长谷部的蜜色眼珠里竟渗出些许寒意来,“你也并非谁的家臣,只是好用的爪牙,趁手的工具罢了。”
压切长谷部作为审神者之间风评极好的一振打刀,在一期一振所在的B-7328本丸里也相当活跃。
因此他知道怎么样的话语,能够彻底地动摇眼前这一不速之客。
粟田口太刀看着眼前这振与自己的同僚神情相同,又如此不同的长谷部,心下微嘲:那副忠诚满满、不可动摇的模样出现在敌对方的面上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这群来窃取他们珍爱无比的辉夜姬的小偷……
一期一振再次落下一斩,逼近了仿佛不知后退为何物、打定主意要从自己的攻势下突破的打刀:
“若你把你那前来夺人所好的上司当做家主珍惜,那么……你应该最是了解我们现在的心情才对。”
*
障子门被太刀挥动时破坏力十足的刀气击得粉碎,源氏重宝之一的膝丸太刀因为长期从事的工作艰难险恶的缘故,看起来比一般演练场上的源氏刀要更加锋利血性。
再加上他早就修行归来,原本眉宇间还能窥见一两分的敏感也被一种强硬的郁寥替代,类蛇的竖瞳中会飞快地闪过一丝对上髭切的不愿,但更多的是无法撼动的坚定。
髭切虽然练度虽高,但是未经极化,一来二往的对峙之中不由得被逼得向障子门——虽然现在称之为破口更合适,的方向退去。
“唔……意外地有点棘手。”和弟弟拥有相同瞳色的太刀像是感到有些意外那般挑了挑眉,面上的笑总算不那么甜腻随意,“那什么丸。”
“兄长!”神情原本冷静到冷酷的薄绿发色的太刀条件反射地就张嘴反驳,没绷住破了功,“我,不叫,那什么丸!”
他下意识地叫了兄长,对方笑吟吟的姿态像是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尽管他并非那一振真正身为弟弟的膝丸。
不对!
“姬君!”
膝丸接近野生兽类的直觉让他在心头的懊恼彻底升起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他猛地止住了要踏出的脚步,借力扭身,回跃至房间中央的同时不假思索地架起刀,想要拦下鹤丸突然掉转方向、朝我挥出的一击。
“可恶……主君!”
离我更近些许的不动行光本应更先膝丸一步,但叁日月等的就是此刻,他抽刀果断地阻挡了短刀饱满怒气的一击,唇畔仍然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电光火石之间,厚无法判断、也无暇去演算膝丸能否及时挡下这一刀,他的身体和本能都在拼命地拉扯他的神经,让他放弃人质,以身护主。
但他握着刀的手则是被紧紧攥着手腕。
“不可以,厚。”我用力按住他的手,瞳孔里迫近的是明晃晃的刀刃,我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几乎是从唇缝里把话挤出,“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松手。”
噹!
两刃太刀相撞后又狠狠弹开。
眼前膝丸的背影带来的安全感足够人劫后余生般地用力喘息起来,我险些腿软,另一只手抓住胸口的衣物,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发抖的生理冲动,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一丝的怯态。
“可惜了。”我听到叁日月似乎甚是遗憾地轻叹道。
“真是个心性不错的孩子……我本不想失了风度,对人类的小姑娘兵戎相向。”
“叁条家的,家主脆弱纤细的脖子还在敌人手里,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刚刚被逼出障子门外的髭切反手提着快要掉下去的外套,施施然走入,只不过眼神不再像是充满余裕戏耍猎物的猫儿。
他大抵是对这种彼此僵持的情况感到了厌倦,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哈欠以后,突然发难:“要害被拿捏住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对不对,弟弟丸?”
肃清工作时遭遇围攻对膝丸来说其实家常便饭,毕竟人手不足四个大字时时刻刻挂在脑门,时之政就差把猫的手也借来使用,发配给麾下的刀剑男士自然也恨不得能一振掰成叁振使用。
经验让膝丸硬生生挨下髭切这一刀,深深地刺中肋骨,人形的身躯简直脆弱得令人发指,他下意识地咋舌,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反手握住了还卡在肋骨的刀刃,让对方没能立刻地把刀拔出来。
“快走!”
他头也不回地示意道,声音有点闷,甚至没来得及带上他总是一板一眼要在话里捎带的“姬君”。
“厚,去找长曾弥。”我毫不犹豫地把审神者交给厚横抱着,刚好此时不动行光也借着灵活的机动跃至我身旁,飞快地替我挡下叁日月试图阻拦的一击。
我不能去看膝丸的背影,别过头,在不动行光的掩护下开始运转残余的灵力,为我和厚的移动增加一层仅能抵挡一次伤害的、聊胜于无的薄薄的结界。
*
“这样子好吗?”
一身雪白的太刀用本体刀刃挑起障子门外滚落的一个茶杯,随后甩刀,茶杯被掷到远处,原本古朴精美的小杯顷刻之间变成了几块碎片。
榻榻米上还有新鲜的茶渍,被茶水渗透后还残余了几缕余香,鹤丸垂下眼,手腕微动,刀刃上的水渍被甩落在地,他意有所指道:“跑了啊。”
“哈哈哈,那么我就此也跟着离开如何?”髭切笑眯眯地朝膝丸摊开手,薄绿发色的太刀果然闷哼一声后便反手握住白刃,赤手把刀拔出,丝毫不在乎手心和刀刃上都是自己的鲜血,冷着脸把太刀扔回髭切的手中。
“哎呀,真的还给我啦?我的弟弟,果然很乖巧呢……”金发的太刀表情不变地甩掉刀刃上的、兄弟的鲜血,却真的反手把刀纳入刀鞘,轻巧地退到了障子门。
“虽说源氏素有手足相残的传统……但器物也并非一定要随主才是。”髭切看了一眼叁日月,缓缓拾起地上另一个茶水杯,纳入手中,“收拾残局就拜托你了,叁日月。”
他随后看向表情肃然的弟弟,几乎是调笑的语气:“那么……我就去追逐弟弟的姬君大人了。”
“兄长!”膝丸像被踩了尾的犬类一般险些跳起,皱着脸的时候尖锐的虎牙也由此露出。
肋骨下方窄窄的刀口还在淌血,不过无关紧要,在往日的肃清过程中他受过比这严重更多的伤。
况且,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到姬君的身旁。
因此,对上那振新月下的万年樱般盛放美丽的太刀,膝丸甚至没有如对待髭切时还会有的一丝耐心,他回视对方眼里那轮高悬的月,如同蛇类对于对手毫无温度的注视。
叁日月不再抬起袖口文雅地掩唇而笑,他亦是同样拔出刀,刃上映出一抹薄绿,他看着膝丸的脸,若有所思地笑道:“哈哈哈,同样是武家出身的源氏刀,你倒是贯彻了那些髭切没有的武家做派。”
“……”膝丸没有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再次架起刀。
叁日月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被誉为天下最美之首的太刀与饮饱了不知道多少同僚鲜血的源氏太刀之一相互斩击,在没有了其他阻碍以后的天守阁内,以人类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在空气里破出一道道凌厉的刀光来。
髭切真的是丢了一个棘手的弟弟过来。叁日月宗近在侧闪的同时想道,但他低估了膝丸的速度,广袖的边缘被刀气破开了叁道撕裂的口子,像是被蛇咬住撕扯后的咬痕。
哎呀,这可真是……
叁日月不得不以攻为守,不再退让闪避拖延时间,架住膝丸砍下的一刀以后,望向他的眼睛,突兀地开口道:“其实那个人类……你的姬君的计策非常完美,本不应该出错才对。”
膝丸的动作稍微一滞,但下一刻,他下压刀刃的力道不可思议地加大了许多:“你说什么?”
“大概是你们特有的方法吧?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她有任何灵力波动的痕迹,一开始确实以为只是平常的文职人员前来检查战绩罢了……”
“原因出在……”叁日月笑了笑,像是不在意膝丸会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那般,维持着相互对峙的姿态,继续道,“你的身上。”
“我见过你,在两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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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创]刀与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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