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晴关上门后,温芫才挪开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走了。”
三秒也没动静,温芫皱眉,这货不会被闷死了吧?
想到这,她扬手一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被子不厚,透光。温芫一进被窝就看到蜷着身体、嘴唇抿紧、垂着眼睫的池靛。
因为躲在被子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今天他穿的圆领T恤领口略大,侧卧的姿势下,露出弧度流畅的锁骨和胸肌中间浅浅沟壑。
清冷的年轻画家耳尖都红了。他睫毛微颤,脖颈侧面的筋络像是柔韧的琴弦,斜斜牵在漂亮的下颌线和锁骨中间,像是最好的画家画出的杰作。
温芫新奇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闷到了?”
手碰触到他脸颊的瞬间,温芫以为池靛会受惊了似的跳起来。
可没想到,他居然没动,堪称乖顺地任她轻抚自己。
温芫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还真是她的“另一半”,天生就没有容易受惊的基因。
温芫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又往前挪了挪,在他胸口前仰视他的脸:“敢爬阳台,怎么还躲起来?”
她的脸离他的胸膛很近,脸上浮现一种饶有趣味的天真。池靛的目光避无可避,扫到睡裙领口里的一抹雪色。
慌张到了极致,池靛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视线移回她的脸上,看着和自己相似的琉璃双眸:“敲你的门不回应,怕你出什么事,就爬上来看看。她要是看到我,恐怕又要大吵大闹。”
温芫嘴角微抽,你可真是个猛人。
池靛不动声色地起身,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
又从阳台下去了。
温芫忙趴在阳台上,只见他像个跑酷选手似的,几个踩踏后,就轻盈地落在楼下花园的草坪上。
池靛淡淡抬眼看她一眼,随即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进别墅。
温芫:……你是蜘蛛侠吗?!
池靛经过大厅,时晴老妈子似的抻着头喊:“Dylan,吃饭了!你去哪?”
回答她的是上楼的声音。
时晴龇牙,她这表哥冷冰冰的,以后谁娶谁倒霉。
池靛脸色淡定地回了自己房间,淡定地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再没有刚才的游刃有余,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微颤的呼吸带动身体起伏。
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以为对温芫的特别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微妙的链接感,只因为她是他本身……
可一个人,会对自己产生这种令人心悸的欲望吗?
吃过饭,温芫就出了门。
时晴立刻缠上来,要跟她一起——昨天她像是个小丈夫般在家提心吊胆等着,体验实在很差。
温芫也怕她太憋闷,于是点了头,当然,不会忘了池靛。
这次带上了八个保镖,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时晴有些讶异:“这里就是厂长住院的地方?”
温芫点点头,语气淡淡:“他的腿养了两个月还没痊愈,我想亲自给他看看。”
时晴一下子想起和温芫初遇时,她那一手针灸,当即高兴了起来。
温芫是不知道,在时晴心里,自己已经是药到病除的医仙水准。
她叫几个保镖留在楼下,带着时晴和池靛去了病房。
电梯到了VIP病房楼层,这是昨晚温芫刚帮老夫妇二人换的。这里有供陪护亲眷休息的床,老妇人再也不用两头跑了。
见到几人进来,病床上的老厂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板。”
温芫坐在床边,对二人说明来意。时晴忙从旁佐证:“我们认识就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外甥。”
本来这对老夫妇就对温芫很感激,听到时晴的话更加放心。当下温芫手搭上老厂长的脉搏,刚放上两秒,眉毛就微微一皱。
老妇人看她神色有变,却又不敢出声打扰。温芫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老人受伤的腿旁,老妇人忙走过来卷起丈夫的裤腿,让温芫观察。
温芫伸手轻轻触碰一下老人的腿,得到一声痛苦的吸气。
她眉毛越皱越紧,从口袋里拿出小皮卷展开,捻了根针,没有丝毫犹豫,向老人腿上下针。
顿时,本来压抑的痛声化作一声哀叫,老人身体向上猛地一弹,随即被妻子慌忙按住。
温芫充耳不闻,只逐渐将针下压,深深按入穴位。
老人拼命抓着身下床单,深吸一口气,压住喉中痛呼。但胸膛像是老旧风箱一般急急起伏,呼吸粗重,满身都是冷汗。
就在这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护士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他想冲上前,却被池靛挡住。护士转身跑了出去,大声呼唤,像是去叫医生了。
仅仅一分钟后,老人的主治医生就冲了进来。她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性,带了几个强壮的护士,野蛮地冲破了池靛的封锁:“你们在对我的病人做什么?”
“我们是家属。”
时晴忙上前一步:“昨天就是我们把他迁入VIP……”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医生打断了她的话,一双严厉的蓝眼睛直视温芫的背影:“就算是教皇来了,也不能胡乱治疗我的病人!何况你……”
她走上前,看着老人身上扎着的几根长针,只觉得惊怒异常:“这是虐待!再不停止折磨他,我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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