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也浅浅笑起来。
上了车,温芫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丁麓:“累吗?”
这一下午,他一直坐在旁边听钟教授“采访”她,应该很无聊吧。
丁麓却没什么疲惫的神色,淡淡回答:“没有,涨了很多知识。”
他对香道很有研究,连带着对植物也有些兴趣。听他们聊到中药学之类,倒也不算枯燥。
温芫看着前路,嘴角微微勾起:“时间紧迫,你会不会嫌我日程安排得太不紧不慢了?”
“你有自己的节奏。”
丁麓靠在座椅上,声线有些慵懒:“再说,要不是来了时家,药监局这条线还打不通呢。”
本来不算研发的时间,各种检测、手续、备案等就得三个月打底。可钟教授的学生就是药监局局长,她又愿意帮他们说和,跟直接开了绿灯没什么区别。
温芫忍不住看了丁麓一眼:“就这么信得过我?”
男人声音低沉,轻轻笑了一声。
温芫第一次听到他笑,像是低音提琴的共鸣。讲道理,丁麓的声音虽然不像黎曜那样商品级,但也好听得让人沉迷。
像是雨打在芭蕉叶上,他的声线在浓墨重彩和清晰淡泊中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个人似乎是毫无瑕疵的,像是一枚拼图,完美契合在她的所有兴趣点上。
车在主干道上疾驰,温芫突然轻轻笑了。她的笑声像是一滴水落在安静的车厢中,不知道为什么,丁麓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
接着,他就听到温芫说:“正好,我现在还不想放你回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麓从后视镜看温芫,没想到她眉眼弯弯的,也在透过后视镜看他。
他的心猛地跳动几下。
……然后,他们就来到川麓堂的公司楼下。
丁麓面无表情,转头看温芫。
温芫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你……我们的员工这么勤奋啊。”
她叹气:“你也出份力吧——调香就交给你了。”
在时家时,温芫接到了研发部总监赵雪雪的电话,一派兴奋地告诉她样品做出来了,让她回公司来验收。
温芫很惊讶。
要知道,她虽然写了几个古法养颜方,可是如何将药材中的精华萃取出来,做成护肤品,还得效用最大化——这一切都需要研发部的努力。
总不能把药材胡乱大锅炖然后灌瓶了事。
“赵雪雪是高薪挖来的研发大牛,研发部使用的器械和工艺都是业内顶尖——当然,工厂也是。”
“一切几乎都是业内最好的。”
当然,这也是川麓堂一个新品牌居然大手笔请了顶流黎曜代言的原因——它本身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它背后的意义。
“不,没有几乎。”
温芫把车停在楼下,熄了火。她转头对丁麓笑了一下:“有我们在,它就是最好的。”
丁麓没回答,他抿了抿唇,忽然向温芫伸出手。
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他的手悬停在温芫侧脸一厘米的位置。
丁麓凝视温芫,黑暗中,他双眼倒映着车外微弱的光线,黑曜石似的:“温芫。”
他极少这么认真地喊她全名。顿了顿,他说:“中秋之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温芫默了两秒,微微笑了:“好啊。”
……
中秋节,丁家老太太丁英芬大摆寿宴。
她的寿辰本来在八月底,可今年是她的整寿。按照这边世界的习俗,必须要推迟一个月过。
这叫躲寿,据说是为了骗过来收阳寿的鬼差。这一躲,正好就推迟到了中秋节。
也因着是整寿,这次的寿宴排场极大。丁家的家主丁梦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整个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允许媒体和直播平台进场。
而韩家的家主韩宋,也大张旗鼓地包下全城的户外大屏幕,说是要同步直播寿宴现场,让大家沾沾喜气。
丁老太太丁英芬的寿宴,莫名其妙就成了个公众活动。一下子,同城热搜榜第一瞬间变成了“丁氏寿宴”,民众们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贫穷到底是怎么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更诡异的是,一向主张低调的丁英芬居然默许了这一切。
于是中秋傍晚,丁氏旗下的顶级奢华酒店云顶灯火辉煌,门前铺起长长红毯。
通明灯火下,Art Deco风格的酒店像是一座光怪陆离的通天塔,屹立在城市中央。
红毯旁边,一群媒体正在严阵以待。一个记者皱着眉看匆匆忙忙跑来的同事:“怎么是你呢?小张呢?”
“加班呗。”
后来的同事抱怨:“都是那个黎曜……本来都被花空解约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发公告说签了新公司,今晚还要给他代言的那个川什么堂带货……小张正盯着那边呢。”
“服了。”记者嗤笑:“真是不死心啊他……全网黑居然还在折腾。更绝的是还有人要,也是厉害。有了新公司,立刻牛起来,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洗呢。”
“可不是嘛。”
同事抱怨:“他代言的品牌全和他解约了,就只剩这个川什么堂头铁……这一个月来,都快被骂疯了,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他的脑残粉。”
“我听说……”
记者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几个月前,川麓堂本来准备中秋上线的产品配方泄露了,全部下线……现在估计也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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