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离君。
我脱给你看。钟应去拉身上仅剩的衣服,或者说布料更合适。
面对不要脸的魔君,君不意指尖撵起春秋笔。
钟应眼角余光扫过,乐了:只拿春秋笔有什么用,你法器里就它最怂了,想跟我打架的话,把山河卷和暗香刀都拿出来啊!
说话间,拳头已经向提笔的手锤过去了。
春秋笔有灵,在主人道侣的威胁下,不顾自家主人的意愿,被锤了一下就圆润的滚向角落。
接连两次不受控制,君不意问道:你知晓暗香刀?
不就是你那把破刀吗?有什么稀奇的。钟应揪住君不意的衣领,从上向下俯视,露出锃亮的小虎牙:快认错!不然我就去跟母后告状去,就说你突然要跟我和离。
至于为什么是跟白霄告状,那是因为钟应的便宜爹爹叛变了组织,曾经对君不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剑主,如今完全站在了君不意这一边,他和君不意那少有的几次闹矛盾中,钟岳都是一边嗑瓜子看戏,一边说什么哎呀呀也就君不意能忍你,儿婿累不累啊,要不要吃个瓜啊。
也就看破不说破的白霄会随着钟应的意掺和一下,给两口子的生活增加点趣味。
君不意目光落在钟应身上,低语:和离?赤离君,你我之间怕是有所误会。
钟应倾过身子,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试图勾起君不意的下巴,没碰到,便皱了皱鼻尖,你怎么这个表情?
眉目冷淡的可怕,眼尾却晕开一抹还未褪去的红,像凛冽隆冬中被大雪覆盖的神像,令人悚然的绮丽。
这样的神色,既熟悉又陌生。
钟应心里有些犯嘀咕,觉得和离这个玩笑可能开的太过,他面对君不意时,一向来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还能心虚的去哄人:不会是我刚刚咬疼你了吧?我也是忍不住嘛。好啦好啦,我不闹了就是,也不提和离两个字了
他亲昵的蹭了过去,在心上人面前凶兽变成了无害的奶猫,即便伸伸爪子,也舍不得真的挠伤人。
本该落在唇上的吻被君不意侧身避过,钟应也不在意,吧唧了两口脸颊,然后有了新发现。
你拿山河卷干嘛?
钟应已经不记得刚刚要跟君不意拼命的事了,拿过山河卷就扔了出去,紧接着去拉扯腰带,不画了,今天不画了,你那个画要是被外人见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山河卷跟着春秋笔滚到了床脚,乖乖装死。
被蹭到了什么地方,凤眸掀起隐忍的波澜,君不意猛地拿捏住了钟应的手腕。
钟应使了些力,挣脱不开,从君不意无甚变化的面容上,察觉到了细微的窘迫:要不今天我在上面吧,你一副想了想,钟应笑的胸腔颤动,才不怎么确定的描述,反正你一副我要玷污你的样子。
君不意几平下意识挪开目光,下一瞬间,水墨色的眸子又锁定了钟应。
钟应唤了一声:君不意?
钟应撇了撇嘴,用更加亲密的称呼:小妖精?
一般来说,这时候君不意便会无奈的回一句小混蛋了。
然而,君不意却薄唇轻轻抿着,眸中的涟漪寸寸结冰,直至形成万里冰川,肃杀万物。
钟应不由怔忡。
这熟悉的冷脸,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
糟!
钟应暗道不好,上一世莲中君每次露出这种神色,都是在九州魔界的战场上。
九幽宫自重建之后,第一次遭受到致命重击,在两股强横的力量横扫下,万魔城震了三震,堪称最坚固的魔君寝宫摇摇欲坠。
万魔城中居住的魔族唬了一跳,还以为哪个不要命的来力幽宫送人头,待察觉到到激悉的力量波动后,纷纷激动起来。
闭关的出关了,斗殴的停战了,坑蒙拐骗的收起了包袱全扒墙上吃瓜。
九幽宫怎么回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夫怎么瞅着好像墙都塌了?
魔君和重明皇都在,翻不了天,如果他们都解决不了,我等直接躺平等死好了。
什么重明皇,哪个小子瞎说,出来受死,那是我们魔后知道吗?我们可不能输给九州那帮人。
我怎么觉得魔君和魔后打起来了?
这句话被所有一致魔族唾弃。
这个说:魔君魔后感情深厚,怎么可能吵架?你忘了白漓大人喝醉老盯着魔后,被魔君吊城墙上的事了?
那个说:你忘了君上把魔界翻过来,就为了给魔后寻生辰礼物的事了?
还有魔女捂心口,幽幽叹息:君上在位多年,从不瞥别的美人一眼,后宫空的只剩下孤魂野鬼,还不都是为了魔后
魔君和魔后感情深厚,荼毒了他们上百年,怎么可能打起来?
这么想的不止那些普通魔族,连白漓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钟应和君不意最多小打小闹,绝对不可能真正动手,因此魔族众部各干各的,非常镇定。
两道身影从木屑灰尘中如惊鸿掠影,一左一右隔的老远。
君不意稳稳当当停在池面上,水面涟漪不惊,长发衣袍直垂而下,不沾俗尘。
山河卷被主人强制召唤,悬浮于他身前,展开半面。
钟应一边不解气的将边上的废石碾成粉末,一边将乱七八糟的衣服套上:你还真动手啊!
他可以在自己的寝宫,当着君不意的面一丝:不挂的嚷嚷不穿,却没想真的在自个儿的属下面前溜鸟。
君不意目光落在钟应身上,刚刚那短暂的试探中,钟应并没有招出陆离枪,因此他占据了上风,在钟应的右手背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这种皮肉伤根本没人在乎。
可是,君不意得右手背上无缘无故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血痕,正流淌着血,滴答落入池面。
君不意沉吟片刻,用极轻的声音呢喃:血契?
血契,同伤同病,同生共死。
什么血契?钟应目露惊诧。
弄错了。钟应歪着头,舌尖舔过手臂蜿蜒的血线,魔族强悍的肉体让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自动愈合。他已然发现了自家道侣的不对劲,目光古怪:这是命契,你忘了吗?
命契,神魂相依,命星相连,生生世世,同生共死,这里的死,指的是一起魂飞魄散。
魔君平生第一次如此恐惧失去,便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禁锢君不意。
作者有话要说:
莲中君:掐诀。
搂住了钟应腰。
莲中君:春秋笔。
被钟应锤了一下就默默滚了。
莲中君:山河卷。
继续滚。
莲中君:真刀真枪。
钟应:命契知道不?
第323章 番外二
君不意神色微沉,无形的神识以他为中心扩张,轻易将整个魔城笼罩其中,纤毫毕现。
大大小小无数魔族的八卦声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君不意探查片刻,在一声声魔君魔后怎么怎么样中果断切断了神识。
你是谁?钟应面色不善,你是君不意的话,凭什么这么看着我?
明明那双凤眸望着他时,总是珍之重之,而非如今这般天地皆寂的寒凉。
君不意反问:你,又是谁?
钟应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道:钟应,赤离魔君,君不意唯的道侣,够清楚了吧。
君不意:
魂契的存在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无从质疑,只能冷淡的评价两字:荒谬!
钟应回:爱信不信,事实胜于雄辩!
凝滞的空气直到木图金沙沙的来到,才打破僵局。
君不意认识他们,魔君忠心的手下,战场凶残的悍将,此时却全无杀气,反而向他问候,是个人都能听出语气中的熟稔。
出于良好的品行,君不意颔首回应,随后拂袖离去。
这里不是战场,并无厮杀必要
木图在后头不解:魔后怎么走了?重明国出了什么急事吗?
金沙沙用手肘推了一下:就你蠢,没看到真的是吵架了吗?魔后都被气走了。
钟应瞪了过去:就你们最闲,干活去。
两人讪讪的溜了。
钟应在原地傻兮兮的站了很久,才揉了把自己的脸,用唯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难道我真惹到他了?可是明明是他踢了我一脚
君不意在他眼皮子底下走火入魔失忆了?
还有那目光
是怎么回事?
万魔城集聚魔族无数强者,数百年前,道修想要闯入万魔城,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或者被撕成残渣两种可能性,如今却有许多道修从九州干里迢迢赶至此地同魔族交易,更有甚者,甚至带着徒儿徒孙定居此地。
莲中君立于街道上,明明显目至极,却如云隙间偶然落下的一片月光,无人在意。
风格迥异的暗色建筑物层层叠叠,无数奇形怪状的魔族来去如潮,更有仙风道骨的道修夹杂其中,浪涌声纷纷扰扰。
九幽宫没动静了,这是解决了?散了散了。
好戏才开始喽,小道消息,魔君魔后真的吵架了,还打起来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可别以为我胡说,我义父在魔将手下当差,木图君跟魍魉君描述打架过程时,整个营都听到了。
君不意:
魔君就是这么管理手下的。
坏了,魔君不会一气之下把万魔城锤三遍吧?咱们君上这个脾气,这也不是没有的事
我还要跟魔后请教三相凶兽阵,这可怎么办啊?
君不意:
师傅,君上和君后马上就会和好的,您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对不对?
谁说我要赶你走?你走了谁跟我寒嘘问暖?
君不意目光落在那丈高的魔族老人和他护着的人类孩子身上:为何收人族为徒?
魔族老人回答:合眼缘就收了,而且他这么弱,我不收了,他就死了莲、莲中君!
合眼缘?君不意垂帘,也好。
无关种族,无关血仇,无关利益,简简单单。
莲中君便不见踪影,那模样凶狠的魔族才如梦初醒的挠了挠脖子。
苍青巨龙跟了上来,盘亘在城墙上,灯笼大的龙瞳注视着君不意,格外的天真慈爱。
九州魔界战场上,魔君常乘坐苍龙而来,如修罗临世,屠杀无数,而魔君那助纣为虐的坐骑便是眼前这只。
侄媳妇,你要回重明吗?
苍龙声音如雷霆,并没有喊什么魔后,称呼依旧令君不意觉得微妙。
紧接着,一条可爱玲珑的小龙滚入了君不意的手上,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掌心。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怕侄儿的媳妇跑了的三叔忧心忡忡的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这样一来,就不怕找不到侄媳妇了。
长苍对自己表现非常满意。
君不意唯有沉默以对。
而这只是开始,君不意发觉九州魔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道修成群结队来魔界交易或者历练,魔族也正大光明行于九州,两族通婚,似乎没什么不同
仅仅这点,便已让历经数百年战争的人动容。
回到重明国后,君不意才找回熟悉之感。
他回了水上太子殿,推开寝宫的门。
无他吩咐,无人敢踏入他的寝宫。
然而,君不意第一眼却看到一只肥的像只球的胜遇,正撒丫子在回廊上滚来滚去,身后蹦哒着一连串的灵鱼。
嘎嘎嘎。胜遇叫的像只鸭子。
啪啪啪。鱼尾欢快的在木板上拍打。
君不意头一次见到自己寝宫如此热闹
别闹!三叔从君不意袍袖中颇为威风的落下,脆生生的吼了一声。
真龙威压下,胜遇无赖的倒地装死,灵鱼们纷纷跳池。
三叔满意极了,小脑袋点了点,便潜入灵池中,在簇簇紫藤花藤缠绕下,咕噜咕噜的泡起了灵水浴。
寝宫终于安静下来,君不意这才抬步踏入其中。
太子殿的摆设并未变动,却多了许多杂乱的小东西,让毫无人气的琼楼玉宇变成了寻常小楼。
墙壁上挂着数幅画卷。
一幅是花中四君子图,一幅是紫藤花架下舞枪的飞扬少年,一幅画了无数或笑或怒的小人这几幅图皆是出自君不意自己的手,可是除了第一幅外,后面几卷画分明画的都是一个人赤离君。
还有一幅画格格不入,如同五岁稚子的涂鸦,画的是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一个小人脚踏杂毛鸟一个小人蹬着赖皮蛇。
绘画之人还脸皮贼厚的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君不意在心中默念:钟应。
随后,合理猜测画中的杂毛鸟应该是玄朱玄明两只火凤凰,赖皮蛇是苍龙长苍
也不知道长苍看到自己小侄子将他画成这样,是什么想法
君不意揉了揉眉心,将这幅画取了下来,搁置一边,又发现地下的画篓里还藏着几幅画,展开看,又是自己笔墨。
赤离君支着下颌侧靠竹榻,长发倾颓而下,桃花眼半眯,熟烂的唇轻抿,神色餍足颓废,衣袍露肩,后背皮肤用鲜艳的色彩大片大片的描绘簇簇桃花,直入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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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相亲相爱[重生]——白云非云(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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