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的手腕上有着一条红线,像是蜿蜒曲折、狰狞可怖的藤蔓,一直沿着他手腕内部的青筋攀岩。
钟萦想要看更多的地方,手忽然被严寄按住:“可以了。师姐。”
钟萦猛地抬头。
严寄神色淡然,低着声音说道:“不用看了。”
钟萦一顿,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过界,手一张,放开了他,局促道:“抱歉。”
严寄将袖子整理好,说道:“师姐永远不用和我说抱歉。“
他这么说,反而让钟萦更不知道做些什么反应。
严寄又说道:“刚才,我发现一些东西。”
他说着,在钟萦好奇的目光中,缓缓抽出自己的灵魂。
钟萦是第一次看到他灵魂的模样,同样是金光灿灿的,但是光芒涌动中,泛着不祥的红黑色,刺目扎眼,让人无法忽视。钟萦对这样的灵魂非常熟悉,那些生前造了杀孽的人,来到地府,他们的灵魂就是红色与黑色交织的。
严寄神色如常,说道:“师姐,你看。”
他捻出一点瓶中的液体,一靠近灵魂,就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像一条虫扭动着,冲向他的灵魂!
钟萦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阻拦,伸到半空被严寄拦住,他轻声道:“师姐,不要紧张,看。”
钟萦的手被他握着放下,钟萦也放松下来,向着他的灵魂投去目光。
他的灵魂在空中漂浮,那抹猩红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地触碰,一眨眼,就钻入灵魂中,融为一体!
“啊!”
钟萦紧张地轻叫了一声。
严寄不动声色。只见他的灵魂迅速颤动起来,红黑色的占比猛然增大,迅速吞噬了所有金色!
钟萦道:“灵魂被改变了……”
钟萦话音刚落,他的灵魂再次颤动起来,金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红黑色压制了下去,将那抹猩红的颜色驱赶了出去。
红色液体掉落在地上,钟萦微微退开,那抹血色在她脚下绽开,不多时,从它上方升起一缕烟,血色也在烟雾中消失不见了。
严寄伸手轻轻接过自己的灵魂,放入体内。
钟萦道:“阿寄,你没事吧?”
严寄说:“没事的,师姐。这东西对我造成不了伤害。”
钟萦闻言,动作一顿,双手扶在他的胸前,仰头望了他一眼。
严寄怕她不信,盯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真的。”
钟萦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灵魂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这才放开手。
“阿寄,下次不能这样了。”钟萦还是不放心,语重心长说道,“不论如何,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严寄莞尔道:“不会了。但是师姐也要说到做到,爱护好自己的身体才好。”
“我什么时候——”猛然无言。
严寄挑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钟萦眼神四处飘动。细细数来的话,她确实算得上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了。她还记得,严寄第一次来找她展示自己学会的法术,竟然是愈疗方面的,他还说:“师姐总是受伤,虽然身体是化形来的,但是受伤总归是不好的。以后师姐受伤了,我便为师姐你治疗。”
据他说出那段话已经过去五年,钟萦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她说道:“我记住了。”
说完,连忙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小瓶,怕他再说出什么话,那她就无地自容了。
钟萦将瓶中的东西保管好,说道:“阿寄,我想,我有一个头绪了。”
严寄微微一笑,说道:“正巧,我也有一个。”
钟萦笑着和他对视一眼。
严寄又说:“师姐,是不是想去一个地方。”
钟萦眼睛更亮。
严寄道:“我大概会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
地府,刑狱中。
张秀才百无聊赖,看着不远处的阴差,叫道:“喂!”
阴差并不应话。
张秀才又叫了一声:“喂!那边的!和你说话呢听不到吗?”
阴差终于瞥他一眼,仍不应话。
张秀才见没人理自己,便自娱自乐起来,说道:“哎呀,我说传说中的的阴曹地府也不必人间怎么样嘛,牢房不还都是一个样子。啧。哎呀,人间和地府的牢房我都待过了,也不枉走这一趟是吧?啊?”
阴差不说话,甚至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见到他这般举动,张秀才顿时感觉自己被蔑视了,来了劲,坐的离栏杆近了些,扬着声音道:“神气什么?!哼!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了!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能出去!到时候,谁都控制不了我!”
他话音方落,一个声音说道:“你说谁会带你出去?”
阴差道:“钟判。”
张秀才闻声,还在疑惑,听到阴差这样叫了一声,登时扑到栏杆上,大喊道:“大人!大人!你是来为我洗冤的吗?!”
钟萦挥了挥手,让那名阴差下去,走到张秀才面前。
她身后还跟着严寄,眼神阴沉凶狠,张秀才看了一眼,便被吓得连连后退,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钟萦道:“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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