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手指一顿,很惊喜地把一张贺卡从五花八门的贺卡海洋里抽了出来。一张篮球主题的贺卡,红黑配色,里面有精致的纸雕,一打开,纸篮球恰好落进纸篮筐里。
谢亦桐想,看上去还挺帅。
任心澄把这张贺卡在手里翻了好几次,看了又看,很喜欢。店员们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细心选定了这一张,女孩接下来又很快买了些别的贺卡,五十几张,风格各异。结账的时候,细心挑选许久的篮球贺卡是单独装在一只小袋子里,其余贺卡统统装在一只大袋子里。
她带着东西离开贺卡店。因贺卡店的门是在另一边,出门时并没碰上坐在长椅上看了她半天的谢亦桐。
谢亦桐打了个呵欠,又开始无聊起来。
好在,不多时,傅默呈回来了。手里仍推着两个购物车,不过现在暂时是空的了。
他笑了笑。“抱歉久等。我们先去吃午饭吧,顶层有一家北方菜馆,很地道。”
“好啊,我正好饿了。吃完以后买什么?”
“去六楼的体育品牌店。(9)班的厉深远喜欢篮球,我打算给他买一身篮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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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市二中毕业典礼那天,两位失踪人口的回归引起一阵轰动。
因严天世与北门世家的事情已经了结,曾是事故现场的学校操场也终于重新开放了,角落里的小铁屋安安静静的,仿佛只是一间用来堆放体育器材的普通杂物室。
毕业典礼是在操场上举行,周副校长周慢慢一如往常地在国旗下慢慢念着稿子,但毕业年级的学生们因毕业证已到手,几乎没人理他,都在下面三五成群地聊着自己的,偶尔甚至打闹一下,很热闹。
两个人没进人声喧嚷的操场。
他们是装扮成了快递员的模样,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各自推了个装了大纸箱的大推车,不惊动任何人,从操场外迅速经过。
谢亦桐脚下走得又轻又快,但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来送礼的,又不是来放炸弹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傅默呈笑了笑,压着声音。“这样比较惊喜。”
“你好幼稚。”
“你在和我做一样的事。”
“你以为我很想吗?”
“真的不想?”
“……倒也不完全是。”
到了教学楼门口,事先已联系过的小曾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迎上来,令人感动的体己话没来得及说几句,便被抓着加入了劳动行列。
三个人将推车上的沉重大纸箱一一搬进教室,把它们迅速打开,取出一只只礼物盒,在操场上的学生们回来之前把各人的毕业礼物放在各人的位置上。
然后他们溜进办公室里躲起来。
谢亦桐全程动作利落但面无表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然而,她贴在办公室门后,竖着耳朵,很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操场上的周慢慢终于把他那份不知重复利用了多少次的毕业典礼发言稿念完了,不等他带着几分真诚地祝愿大家前程似锦,没什么顾忌的毕业生们已自顾自地解放了自己,欢声一片,跑出了操场。
站在办公室窗前观望的小曾老师颇为兴奋地说,“来了来了!”
谢亦桐的耳朵贴上了门。
脚步声近了。
一片喧嚷,学生们笑闹着进了教学楼,吵嚷声很快便从一楼大厅蔓延到楼梯,二楼,三楼,四楼,走廊热闹起来,有人进教室了。
最初几秒,没什么特殊的动静。
然后,某几处的吵嚷声低了一低,骤然间爆发出喜悦的惊叫。
她隐约听见四处高声议论着。
“啊啊啊我也有!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是谁是谁啊?”
“哎,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班有啊?”
“快看,我得的是我想要的原版书,扉页上有字诶!这个字迹……”
傅默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很温柔。“开心么?”
她回头看他一眼,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发觉自己在笑。她笑说,“好好玩。”
“想要更好玩的么?”
“干嘛?”
他笑了笑,牵上她的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七月阳光灿烂,天空上没有一丝阴霾。
两个人出现在走廊上,四处的困惑与惊疑变作惊喜的尖叫声,几个班的学生们抱着毕业礼物涌了过来,七嘴八舌,一开始是高兴,后来渐渐有人开始哭。
傅默呈微微笑着,宽慰着几个哭泣的学生,祝愿大家在未来平安顺利。
学生们围着他们说了很久的话。
“傅老师……”
“小谢老师……”
“傅老师……”
“小谢老师……”
谢亦桐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
明明是同龄人,而且是同一年入职,教学水平也不相上下——为什么他是一个备受尊敬的、没有任何前缀的“傅老师”,而她是“小谢”?
“小”字何来?
她眼睛四下一扫。整个学校,带了“小”字的老师一共就两个,一个是她,一个是小曾老师。但小曾老师……
小曾老师正蹲在墙角快乐地与几个男同学玩卡牌游戏,似乎摸到一张好卡,猛地一拍地,哈哈笑了起来。好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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