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始至终,这起事件里最重要的相关人……
谢亦桐缓缓地说,“第四小组07号,亚洲富豪严天世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某强几乎哀叹了一声。他捂住了脸。
谢亦桐说,“他是你生父?”
“……啊。”
算是承认了。
但,既是生父,却不在档案里留名……众所周知严天世是从未结过婚的。王某强是秘密里的私生子。难怪方惜年要把所有女人当仇人,以严天世的权势,他不会只有一个私生子,更不会只有一个情人。
谢亦桐问,“方惜年和严天世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具体一点。”
王某强仍捂着脸,看不见表情,“以我外婆每天叹气时候的说法,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像中了一辈子的毒。他几十年没搭理她。不过,因为迷恋他,她很积极地跟他手下的势力套近乎,经常打听他的动向。”
“也就是说,方惜年来繁市,与严天世有关?”
“对……她打听到他即将在这边有大动作,然后,”王某强抓了抓头发,“她那几天神志不清,整夜尖叫,成天念叨着什么北门世家、北门世家,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到繁市去了。”
“她杀人的事,严天世知不知道?”
“他从来没管过她。”
“那么,方惜年打听到的,严天世即将在繁市有的大动作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你有钱可捞?”
“因为他真的很有钱,不管到底是要干什么,插一脚,总是有钱可捞的。”
谢亦桐打量着屏幕上的人。
这人其实很漂亮,但手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定定地斜视着墙角。捞钱,他直言不讳,仿佛与太阳升起一样理所当然。
严天世没有理会过他妈妈,想来也从来没理会过他。
谢亦桐道,“把你的手从脸上放下来。”
王某强顺从地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脸上隐隐有自己的手印。
谢亦桐问,“方惜年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王某强顿了顿,“我外婆说她两个月没音讯了。”
“方惜年不仅杀人,还与可疑人物傅默呈接触过,你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来往?”
王某强露出惊讶的样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去了繁市以后就没跟家里联系过。”
“既然方惜年在严天世的势力里有人脉,你是她儿子,想来在那里也不会一个人都不认识。你知不知傅默呈和严天世到底有什么来往?”
“……知道一点点。”
“知道的都倒出来。”
“他好像是加入了严天世的势力,而且在里面爬得很快。”
“他都给严天世做过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爬得也太快了,我刚听说有这么个人,没几天,他位置升上去,我认识的小喽啰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一口咬定傅默呈是重点嫌疑人。
谢亦桐说,“第四小组07号,我看过你写的这个案子的调查记录,你对这些事只字未提。”
“呃……”
“你不仅渎职,而且知情不报。”
“我错了。”
“你如果还知道别的事,最好现在就让我们都省点力气,主动说出来,不然,要是让我从别的途径知道,你会很不妙。”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尊敬的组长,能挖出来的都被您挖走了。”
谢亦桐细细打量他一阵。
她没忘记他是表演系的。
他看上去很诚恳,表情毫无破绽。要么是学艺很精,要么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按照部门里的审问程序,审问人如果问完了,会给被审问人反问的机会。谢亦桐终于说,“既然这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有。”
“问。”
“组长,呃,我真的要一直修铁路吗……”
“不然呢?”
“直到结案都要修铁路?”
“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呃,组长,组里应该是有人在跟进这个案子的吧?不是只靠我和我找来的可靠人士吧?”
王某强颓丧着脸。
谢亦桐说,“有。”
他脸上一亮。
谢亦桐道,“但你不必高兴得太早。一旦结案,你虽然可以从铁路上出来,但要到总部接受最终审问。”
他脸上一僵。
谢亦桐下意识地要在桌上按审问结束的铃,手都伸出去了,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总部的审问监狱,只是一间学校宿舍。于是她不再理他,直接下线了。退出部门系统前,她又给隔壁铁路部门发了个正式消息,请他们在结案前密切监控王某强。
然后,她打开搜索网页,在里面输入“北门世家”四个字。
零星搜到一些古籍记载。
里面记录的是这个庞大家族在封建时代出过的几个古名人,不过,千百年过去,旧日的辉煌被人遗忘了,只剩下寥寥几行字而已,语焉不详。
至于别的,就更是了无痕迹了。
按陈老师的说法,北门世家是随封建时代这座大厦一起倾倒的。想来,这个古老家族在民国年间便已式微,到了新时代,更是没什么声息,互联网上自然也没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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