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丞禹的桌上还是乱七八糟,有打开倒扣着的英语考纲,很多张被打了好多红叉的卷子,书包挂在桌子旁边,吊着那只小企鹅。
教室里没有开灯很晦暗,只有我是活人坐在他桌子的一角,半边脸被印上斜阳,听见外面喊好球!,然后是一阵不太明显的脚步声。
我回头望过去,看到魏丞禹路过走廊的窗子,透过玻璃往里看了我一眼,再从后门缓慢走了进来。
走来的时候鼻子上塞着两坨棉花,外套上有干涸的血迹,微张着嘴,好傻。
我打量着,产生坏心眼,手伸过去捏住他嘴唇,边笑边说:这样是不是就不能呼吸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那个眼神很古怪,问:怎么了?又下意识松开手,是我做的太过了吗?
魏丞禹很木讷地盯着我看了两秒,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没什么。
我与他坐车去了最近的医院,真的去了也什么都没干,唯独当了跟屁虫。魏丞禹去挂号去拍片,我跟着走来走去。医生看完片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两天鼻梁应该会肿,可以适当冰敷一下缓解。
回家的车上,魏丞禹把包抱在怀里,看窗外的风景,手里不断在捏那只小企鹅。
我偷看他此刻不太英俊的侧脸,不料几秒后他仿佛受感应偏过了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一下很心虚,只得移开目光看他手里的企鹅,指责道:你别老捏魏筱筱。
他愣住,然后短促了笑了下,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说:
魏丞禹闷着鼻子一路往回走,走廊上安静无人,他透过窗子往教室里看,就看到岑筱独自安静地坐在那里,只能看见一个侧脸,发尾被斜阳染成金色,然后心有灵犀版般突然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是他就笑了一下。
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真实的心动。
ps.经过评论区同学的友情指正,正确的止鼻血办法不应该仰头,会有呛到的风险。不过因为时代设定是前几年,就还是按照老办法来了,请大家勿模仿[点烟.jpg]
第33章 躲
第二天早上,我去学校的路上拐去便利店买了冰可乐,到学校的时候先去魏丞禹他们班绕了一圈。童铭在座位上背单词,魏丞禹还没来,桌上放了两张空的试卷。
我把冰可乐放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他鼻子破了,给他冰敷。
童铭点点头:你放那就成。
中午我照例等待十五分钟,再去找魏丞禹去食堂吃中饭,准备顺便关心一下他的伤势。
我去的很准时,班里大部分人还坐着在整理试卷或摘眼镜,童铭旁边的位子却已经空了。
包在,说明是来了。
我挪过去,小声问:童铭,魏丞禹呢?
童铭摸着鼻子说:他去问数学老师题目了,叫你别等他,放学也先走。
这是本人自进高中来第一次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真的实践了,发现也没有想象中艰巨,打完饭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根本没有人注意我,和初中一个人在教室最后一排吃盒饭是类似的。
魏丞禹是要好好学习了吗?我揣测。那非要这时候去老师办公室干什么,老师不也要吃饭,他才是缺心眼吧。
远处楼梯下来了几个老师,说说笑笑,我扫了几眼,看到了刘育华。
啊,数学老师也来吃饭了,那魏丞禹问谁题目啊。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确认,魏丞禹应该是有意识在避开我。中午不见,放学也不见。而每次童铭则都要摸着他的鼻子,对我说魏丞禹有事,让我不要等。
夜里我坐在书桌前摊着日记本,记下今天的日期,后天是周五,就是我的生日。
我写:今天又没有见到你,感觉你在躲我。
你当然就是魏丞禹。我用了第二人称,很变态的写法。好在魏丞禹也不会知道,写下来也就是我自我陶醉。
我又写:是你还是受不了同性恋了嘛。
写下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我凝视良久,看方正的三个汉字挤在一起,连成不好的寓意。心情却意外很平静,感觉是冥冥中注定,因为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下课,陆河让我去她办公室一次,正好路过魏丞禹班。虽然被喊去办公室很紧张,但我必不会放过顺路的珍贵偷窥机会。
我抱着全班的默写本,跟在陆河身后,透过窗看到魏丞禹坐在座位上,背对着我,童铭的座位前排坐着王雪滨,他在听王雪滨说话。
我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但看见了。
魏丞禹是喜欢王雪滨吗其实我不止一次想过这个可能。毕竟就像王栋很久以前说的那样,他们站在一起主持的样子很般配。
我一路顺着往下想,愈发觉得很合理。他们平时常共事,还在一个班念书,王雪滨成绩和性格又都很好,说不定还可以教魏丞禹题目。
那为什么要和我拉开距离啊。
明明当时又说我是同性恋又怎么了,又说把我当弟弟的。我一概相信了。
我又不是不识趣的人,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啊。
我开始费劲复盘一切内容,是不是不该捏那一下嘴唇,也不该缠着他去医院。还是我的两天的可乐太明显,让他看出我喜欢他了。还是得时间推向再前面一点,不该学农时候靠着他,不该和他看电影,不该,不该
我这才惊觉,我的一切行为都有迹可循,一切言语都可使他产生怀疑。如果他足够留心,那我的不良用心就可轻易被察觉,昭然若揭。
其实就不该喜欢上他,但情感并不完全受控于理智。我也很懊恼。
我鼻子发酸,只能强迫自己想好笑的事情,不然陆河一转头难免大惊失色。但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好笑的,已经到了语文组的办公室。
我把默写本放在陆河桌上。陆河坐下先哎哟了一声,然后问:怎么样啊?
嗯?我思路很混沌,什么?
陆河说:我看你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个同桌的。新学期习惯吗?
我盯着那一打默写本第一本的刘子帆看,想不起来这个同学长什么样:挺好的呀。
看你高一时候跟魏丞禹相处蛮好的。陆河笑着说,当时就是感觉你们一个太安静,一个么又太吵,呼朋唤友的,想中和一下,效果还挺好。
她鼓励我:试着多多融入班级,我看你是认真读书的小孩,也不搞乱七八糟谈恋爱的,下周期中考好好加油。
好的,谢谢老师。我谢过陆河,从办公室走出来,路过魏丞禹班的时候没有忍住又看了一眼。王雪滨的视线微微抬起,与我接触又温柔地与我擦肩而过。
中午我和童铭说:我们班也有点事情了,以后我可能就不来找魏丞禹了。没有问魏丞禹躲我的理由,既不敢问,也怕问了自讨没趣。我要做很有眼力见的人。
这一日秋风卷落叶,大道一地金黄。我踩着枯叶回家,蒋阿姨烧一荤一素给我吃,洗完澡在日记本上写了日期,其余一个字也没有写。因为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写,如果再留下一句:今天你还是在躲我。,或者今天也没有碰到人,没有东西可以写。感觉有点可怜。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记得小学时,不知不觉形成了有同学生日,会带来蛋糕或者小礼物和大家分享的习惯。
巧合的是,当时班里有个女生和我同一天生日。一次临近生日前一周,她问我:岑筱,你这次生日准备带什么来学校?我嗫嚅双唇,小声道:不知道。
哦。她说,我准备带蓝罐曲奇来!
放学妈妈手里拎着一袋零食来接我放学,我问:妈妈,是超市拿回来的吗?妈妈笑着说是呀。每次整理货架有刚刚过期的饼干糖果,妈妈就会偷偷带回家给我吃。
我问:妈妈,我生日能不能分一点零食给大家?杨倩说每人一罐蓝罐曲奇,她就是那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那时候我尚不知过期的意味,自己可以吃,但不可以招待别人吃。
妈妈半晌没有说话。我们路过学校旁的小街,小卖部是好多男生在买游戏卡片,点心铺有家长在给小孩买包子,文具店有女生在挑自动铅笔。
然后妈妈语重心长和我说不能有攀比之心,而且生日又怎么了呢,不过是大了一岁,我听了很羞愧。
终于到我生日那天,大家都很开心,只是不是因我。在班主任的指挥下我们一起大声祝杨倩生日快乐。不过我也分到一罐曲奇,书包放不下,抱在怀里开心地回了家,当做生日礼物。但妈妈上晚班回来捧着精美的铁盒很稀罕,说可以送人,我就再也没看到过那盒饼干。
去年生日那天,我和魏丞禹吃了火锅喝了奶茶,写了六张卷子。虽然他不知道,但我度过了人生最为美妙的一个生日。唉,还以为这样的生日可以再多过两个的。
作者有话说:
酸一下,魏丞禹在艰难接受自己对好朋友产生不良居心的事实
第34章 我没有喜欢的人
第二天,我如往常背着书包去上学,说来我是很佩服自己的,虽然初中那么痛苦,但我也基本天天按部就班上学,那高中便也不能例外。
早读课地理老师来默写,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温和湿润,地中海气候,雨热不同期今天我十六岁啦。我在心里想,用眼睛对所有人说。
我发现没有人打扰的话,学习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毕竟我没去过海洋性气候的国家,但也可以直接答出它的气候特点,因为书上就是那样写的。
可是读懂人心好难,为什么魏丞禹突然躲着我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照旧是班会课,高一的同学去了大礼堂听诚实守信的讲座,而我们只需要在班级里看转播就可以。我捏着包上的小企鹅,陆河把电视机的声音调轻了在讲期中考试事宜。
打铃以后,我慢吞吞收拾包背上,走出班级门,正要下楼梯,书包带子被人扯住了。
我回头,看到鼻梁还有一点肿的魏丞禹。
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嗨。转回了身。
他诶了一下来掰我的肩膀。
我说:干嘛。
他松开手说:一起回家。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和他肩并肩走出校园。
路上他问:喝那个什么,椰什么的奶茶吗?
我摇摇头:不要。
他噎住,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他的预期中。
我们闭着嘴步行五十米,他又没话找话:诶,下周得期中考了,你好好复习了没?
我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出现,熟络如从前,但他前两天明明就在避开我。
我问:你前两天很忙吗?
魏丞禹看天看地但不看我:是有点团委那找我谈话呢没找你吃饭放学也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说的是找数学老师问问题了。我若识趣该闭嘴了,但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又让我很恼火。
我还给你送可乐了。我说。其实是很委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躲我。你是我唯一一个好朋友。
我又喝又敷了,你看我鼻子,都消得差不多了。他非要贴近我给我看他的鼻子,我并不想看,就往旁边躲。
小街上,一家店门口支了台电视机,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站在那里看奥特曼,一个对着另一个出拳,另一个左右闪躲。
魏丞禹不逼着我看鼻子了。
秋风送来淡淡的桂花香气,他走在我旁边说:我们俩好像小学生啊。
是你,不是我。我反驳。
是我,是我。魏丞禹说,我错了,我是真有一些事,心事。现在妥善处理了。你生气吗?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那好像也没什么必要。我懒得理,他却突然来抓我手腕,往自己脸上凑。我一惊,哎呀了声。他当模仿犯,也大惊小怪哎呀一声。
魏丞禹就着我的手硬是给自己来了一下,虽然因为我收了力,所以只是轻飘飘的一掌。他看着我,眼神难得读不懂,而我的手掌贴在他的脸颊上,好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庞,这时候只能说情话,不该说重话。
我把手抽走,移开眼睛:那你以后不要这样。
他说:对不起。
我说:没事。
到了小区门口,我要和他道别。谁料他又站住:诶,岑筱。我转头。
你喜欢男生,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他站在那,手插着裤兜,理应很帅,但是鼻子还有点肿,所以大打折扣。
这是我们继案发现场以来第一次谈论我的性向,我一下子紧张得心跳加速:干嘛问这个。
我帮你物色物色。他说。
我没有忍住,又开始想悲观的东西。是不是魏丞禹怀疑我喜欢他,经过两天的思想斗争,决定帮我物色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以杜绝我爱上他的可能。
我小声说: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知道也不能说,因为本人就站在我面前问我这个问题。但其实我可以想到缤纷的褒义词去形容,如果魏丞禹愿意听的话。
他说:诶,你不是初中时候总有一点理想型吧你想一想啊!他催促我。
我不敢看他。
之前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要让他知道,所以我会不停想要抱妈妈,会给边良写情书。后来明白喜欢是美好的,但前后加上主宾就未必。至少我的喜欢,常给别人带来负担。
桂花香若有似无在我鼻间萦绕,馥郁甜蜜的气味入了肺却在胸口泛酸意。我突然明白了藤井树所有的欲说还休,为什么不表白呢,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因为说不出口,因为说出口了也不会怎么样,情况只会更糟。我们站在这里咫尺远近,共同呼吸两立方米的空气,我可以清楚看到魏丞禹微微皱着的眉,于是我就很明白那种不可能了。
魏丞禹还在等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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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血质和抑郁质——柏君(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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