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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性恋流感——二蛋(30)

    郑南与心跳停了一秒。
    齐祺跳下床去开窗户,陈骏满头满脸血骂骂咧咧地钻进来:郑南与,你他妈搂着齐祺干嘛,你变态啊!
    齐祺皱着眉,问他:怎么弄的
    陈骏反过来质问他:你,你怎么让他上你的床!
    郑南与这回儿才反应过来,他很疑惑:你怎么不走正门?还有,大晚上你来齐祺家干嘛?
    关你屁事!陈骏转过去和齐祺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拍在桌子上,你有病,给那个老傻逼,你还敢去,你不要命了?我他妈跟没跟你说以后不要去我家?
    郑南与把齐祺拉过来:你干嘛凶他?
    齐祺小声说:我夹书里了。
    夹书里他又不是没手不会翻!
    钱上都是血了
    陈骏抹一把脸,水冲一下,晾着,明天就干了。
    郑南与叹口气:你还是先洗把脸吧齐祺,你这里有药吗?给他上下药吧。
    齐祺点头,从抽屉里就拿出了医药包,郑南与拿棉签沾了酒精,陈骏一下子偏过头大喊:你让开,别碰我!让齐祺给我上药!我不乐意你这种活菩萨碰我,再烧出舍利子了。
    郑南与心想,神经病,我还不乐意跟你看《二分之一鬼新娘》呢。
    第60章
    又是上药又是手工洗钱,他们三个折腾到很晚。一看表十一点了,郑南与问:你这个点回家没问题吗?
    陈骏说:我为什么要回家?你怎么不回去?
    那你睡这里啊?
    轮得到你管吗?陈骏自己知道枕头被子在哪儿,踩着床拿下来,我睡中间。
    虽说这是张大床,但三个成年男子没办法不挤,陈骏还不乐意和郑南与靠得近,就把齐祺挤的贴着柜子睡。不过空间小一点齐祺倒是比较有安全感,没一会儿抓着陈骏的袖子就睡着了。
    郑南与睡不着,他问:你经常来齐祺家睡吗?他看出来,陈骏对这里比他熟,门口的狗听见他都不叫的。
    陈骏也没睡,很得意道:当然了,我们一直就很熟。
    齐祺还给你拿学杂费啊
    他本意是惊讶两人关系竟然到这种地步,但听到陈骏耳朵里就是讽刺他交不上钱。陈骏最听不得这种话,说:我还给他了!这种学校要交的钱,他怎么都会慢慢还的,齐祺的钱他不还,但这种大钱是齐祺他爸的。
    郑南与察觉到他大概家庭条件不好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明天交什么?我也可以先借你。
    你有钱了不起啊?
    我没那个意思,那你自己明天拿得出学杂费吗?这个不能拖的,还有高考报名费
    我不想高考。陈骏打断了他。
    为什么?
    还用问,我这个成绩上学有屁用,又出不起学费,还不如早点上班。话出口陈骏就后悔了,这仿佛他在卖惨。郑南与的存在不停地敲打他脆弱的自尊心。两个人现在是同学,在同一间教室听相同的课,可实际上两人天差地别。郑南与有着优渥的家庭环境,上下学司机接送,随手就能送很贵的礼物。他呢,家里只有一个吸了毒就发疯的老畜生爹,凑不齐学杂费,送不出手的廉价礼物,和等到闭店打折的奶油蛋糕。
    很小的一块蛋糕,齐祺让他吃了一半,坐在他旁边,很高兴地告诉他郑南与是怎么给他过了一个惊喜的生日。
    在齐祺心里,陈骏应该也是比不上郑南与一根手指头的。郑南与是衣冠楚楚的客人,他是下雨天误踩进水坑里带出的淤泥,粘在鞋底才得以登堂入室。等出了社会,他们会更加不同,人往高处走,他向低处流,最后成为像他父亲现在一样的社会渣子。
    郑南与有一会儿没说话,陈骏觉得很丢人,闭上眼睛,好在还能握住齐祺的手。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郑南与小声说:其实还好,现在大学都是有贷款的,国外很多学生都是贷款上学毕业还。如果是师范的话没有学费,还有一定补贴你现在这个成绩是有进步空间的,又不是没学上,我看你不是最近都在认真学习吗?
    差生被点到在学习总是免不了羞赧,陈骏压着嗓子恶声恶气道:你管真宽!
    你自己算上次模拟多少分?
    他很不乐意的回想,那,不也还不够二本线。和齐祺考同一所学校,他嘴上说得轻松,实际做起来就觉得这目标很无望,忍不住打退堂鼓。
    能差40分吗?现在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正是提分的时候,基本所有人都能进步几十分。郑南与笃定道,而且模拟本身就比高考难,真到考场你分还会更高的。
    你说得轻巧,可是考个特别差的大学有什么用,和不上学有什么区别吗我为什么要考大学?
    郑南与根本没想过会有不上大学这个选项,于是很诚实道:这个我还没法回答你
    陈骏发出一小声嗤笑:你也有答不上来的?便翻身不再理他了。然后郑南与就想了一晚上人为什么要上大学,以至于差点错过了第二天要上中学。
    生活委员来收费时陈骏还是交上了,齐祺松了口气,郑南与看着齐祺的表情,时间久了点齐祺发现了,转过头看他,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是在想你和陈骏,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啊?郑南与看起来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手上把一块橡皮翻来覆去抛接。他其实总以为自己和齐祺关系更好些,但陈骏说他们认识11年,又是能睡在一起的关系,很难让人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有时郑南与听得一知半解,11年和半年到底还是有差距,有些属于陈齐两人的过往让他掺和不进去。他和我说你们认识很久。
    是朋友,齐祺犹豫下,原来是,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那你还特意去他家借他钱?
    齐祺也说不准他们的复杂情况,只好说:我当他是朋友高中以后,有些事情,他不想和我好了吧。
    不想和你好了~郑南与学他的腔调,他觉得齐祺这个用词实在幼稚得可爱,像小孩子。什么事,我能听吗?
    这给齐祺难倒了,他不想瞒着郑南与什么,可一说这个不可避免要谈到陈骏的家事,陈骏最不愿意提起这个。
    郑南与看出他为难,不深究了,转而问他:那你现在是和他关系又好了吗?
    这个我,他和我道歉了。齐祺凑近一点小声说,但是我说不想原谅他,因为他确实之前让我很害怕,很难过。他扑扇着睫毛,似乎在很认真地征求朋友的意见,可以这样吗?齐祺总是没有主见,在此之前他心里怨恨了陈骏好久,决定再也不理,可陈骏稍微软化一点他又忍不住开窗,担心是自己太绝情。
    郑南与听完摸摸齐祺的脑袋:做得好,还是别原谅了。
    齐祺点头,把早读的化学小测给他看,两人交换打分,郑南与又说:这个也做得好。
    晚点时候,郑南与去办公室拿卷子碰上陈骏被化学老师扣在那里改错题,刘老师看见他来很高兴:南与,你给他讲吧。到了高三后半程各科老师都忙得厉害,老师桌前等着答疑的学生多得要排队,管不过来只好先让他们相互解决些问题。
    哦好的。郑南与拿了卷子,和陈骏搬了椅子去人少的角落桌子。陈骏是第一次听郑南与讲题,虽说讨厌这人但不得不承认他讲得很好,双方一问一答倒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所以这里用这个式子。
    哦。
    陈骏盯着题要背下来,郑南与突然来一句:我觉得大学还是得上的,多学一点东西肯定会让你多一点选择。
    陈骏像看疯子似的看他,讲题不够你还要讲大道理?
    郑南与说:题不是讲完了吗?我回答你昨晚问的问题。
    实际上陈骏也没有真的多深刻思考这件事,他只是一想到自己学杂费还要借,成绩也不咋地,一下想放弃了。那晚是深夜的冲动发言,他没想到郑南与揪着不放,便想赶快敷衍过去:知道了行了,我又没说真不考。
    齐祺还挺在乎你的,郑南与话锋一转,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高中要那样对他?他很难过的,你不是也在意他吗,干嘛总说话那么难听?
    你还管我们怎么相处的?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
    那你就是不想和齐祺做朋友,是吗?那样的话你以后就别爬人窗户了。郑南与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
    什么,我不是。陈骏狂抖腿,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什么朋友?你觉得言语霸凌不算霸凌吗?这么做你可不比王志徽高尚。
    提到王志徽,陈骏不乐意了:别他妈把我跟那个人渣一块儿提,我都说了,以后,以后不会那么欺负齐祺了我和他道歉了,我又和他好了,不行吗?
    郑南与摇头:道歉轻飘飘一句话,你道歉了他过去受过的痛苦就能一笔勾销吗?一会儿和人好一会儿不和人好,这不是当人宠物狗吗?你还说我,你对齐祺不也这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体育课说的。郑南与耿耿于怀,你要还想当齐祺朋友,道歉起码诚心点,真的要对他好,不要老说很伤人的话。他要是因为你难过,我肯定又会过来给你讲大道理,你不烦我也烦。
    陈骏攥紧笔:你干嘛,要给我俩搭桥重归于好啊?少来假好心你这个
    话没说完,郑南与说:不是,我让他别理你。
    你他妈真的有大病!陈骏咬牙切齿道。
    对方点头微笑:比你病的轻。
    二蛋
    假期结束了55
    第61章
    郑南与身上有很多陈骏讨厌的点,其中最让他咬牙切齿的,就是那份无所谓无差别的善良。陈骏不信有谁无条件的做好事,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物质方面的奖励,那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陈骏心眼很小,他猜忌任何人,这点也许是随妈。他也不想做出什么改变,没人管的差生,随风长的野草,郑南与非过来装作高尚对他讲,分你点阳光吧。多晒太阳的狗尾巴草就能开出花吗?
    能啊,所有被子植物都可以开花,你看的狗尾巴其实就是它的花。郑南与指正道,总不能因为不显眼就说人家不开花吧?
    陈骏气急败坏道:你他妈这也纠正啊?
    郑南与牵着金桥,弯腰薅了一把地上的狗尾巴草:而且狗尾巴草花期很长的,能从五月开到十月,马上就开了。狗尾草的叶子很涩,他叠成个指环,喂给狗,金桥吃掉了。
    总之就是陈骏不需要那点阳光雨露,郑南与非塞给他,作为交换带走了齐祺。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齐祺又感冒了,春天对他来说很难熬,到处弥漫着花粉,杨柳絮也开始飘,他不戴口罩简直不能活。实在不想出门,所以让他们两个遛狗。
    你特别像我爸,我呢,又比较随妈,所以讨厌你。陈骏突然说。
    郑南与很惊讶:我就打过你一次吧?
    陈骏身上伤口多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同学们多以为这是和校外混混斗殴出来的,实际上还是他爸疯起来打人占大部分。郑南与和齐祺走得近,知道也不意外,何况那天他那么一脸血的跳窗户进来。
    他看一眼郑南与,觉得这人一定很少受伤,额头的疤很浅了,唯一在左眉上留了一道豁口。是因为齐祺的事情,这点反而让他很羡慕。
    陈骏摇头:他毒瘾没犯的时候,跟你一样。双喜停下来在杂草废墟中嗅来嗅去,他就也站住脚,摸摸狗头,一个善良的傻逼你知道他吸毒吧?齐祺和你说没有?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郑南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抱歉的神情,很烦人,他没去戒毒所吗?
    前两年出来了,又复吸。
    那,他打你你不报警吗?可以让他再去戒毒所吧。
    陈骏沉默了一会儿,有什么用,哪有儿子举报老子的,又打不死,让他打算了。
    郑南与不喜欢他这种放任的态度,以为他是不了解毒品的严重性:毒瘾上来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谁说打不死?真出事就晚了。
    送去戒毒所也要钱的,去了也戒不掉,浪费。陈骏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叼着。这其实是句借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郑南与说这些,或许是齐祺信任他,让他也相信这人是个放心的垃圾桶。他吐出一口烟,说:我爸,过马路一定等绿灯,天天扶老太太,傻逼好人,你猜他是怎么沾上那破东西的?
    郑南与讨厌烟味,站的离他远了一点。这样更好,隔着烟雾不用看他的表情。陈骏也没准备让他回答,笑两声:因为想让我妈戒掉,他说戒毒有什么难的,你意志不坚定,我陪你一起操,你说是不是纯纯的傻逼?
    郑南与不好对这件事发表什么评论,于是很难得附和地点点头。
    劝妓从良的事也干得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亲儿子。头几年还好,我妈跟他也算过了段安分日子,可有人就是闲不住,又和朋友联系,染上毒戒不掉再后来,她毒瘾上来,跟了不知道是谁,跑了,我没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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