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一酒楼老板反应过来,怕是会以为昭化皇帝诈尸了。
出了酒楼,容初将画收进袖中, 心中正琢磨着方才酒楼中的那白衣少年与妖物有何关系时, 一旁沉默许久的景珩突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你与纪凝心有何关系?”
“什么?”景珩开口, 容初一愣,回过头来,便对上一双深邃银眸。
景珩从来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下,容初清楚地注意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纪凝心?”容初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纪凝心”为何人,因为她已与这个名字阔别已久,反应了片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景珩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我不认识……”
容初话音落下,便又见景珩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她是画上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对容初的话没有怀疑,景珩竟主动开口解释。
他说话时,转头望向了天边,容初站在他的身侧,抬头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颚角,却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只听他道:“不知你是否知晓,也不知司命星君或勾陈帝君与你说过没有,出关之前,本君曾下凡厉过一劫。回天界后,凡间诸事与本君再不相干,只是有一事,本君甚为介怀。”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转头看过来。
容初就这样愣愣地听他说,他一转头,她便撞入了他满眼的星辰大海。
那双艳煞芳华的银眸中酝酿的是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复杂。
“纪凝心。关于她,本君记得的,只有这一个名字。本君忆不起她的音容,不记得与她的过往,甚至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有时候,本君会想,她真的是‘纪凝心’吗?又或者,她其实是旁的人?”
“……”容初动了动唇角,却没说上话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帝君记忆中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吗?
她忽然记起曾经司命星君说过的话。
彼时她因景珩回天,得知他便是李景恒时乱了分寸,可是司命星君告诉她,他是九重天上万人敬仰的北极帝君,他历劫成功,他记忆之中那个伴他始终的人只会是纪凝心。
他曾经拼尽全力想要挽留的,也只是“纪凝心”。
命格簿上,早已书写好了这一切。
而容初,永远只会是他座下的北斗第七破军星君。
容初别过视线,垂头不语,她害怕一开口,就忍不住。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往生灯的下落!
就在这时,一股灵力的涌动让容初打起精神来。
景珩明显也察觉到,他已先一步向那边看去。
容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琼霄仙子。
哪怕她已换下了碧色霓裳,只是着了普通凡人的粗布衣裙,在人群中却仍是那般显眼。
“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景珩没有看容初,只是出声交代了一句,言毕便向琼霄仙子那般走去。
容初站在后面,眼见着远去的人逐渐被人群淹没,袖下的双拳,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随后,又无力地松了开来。
她能怎么样呢?
她不能怎么样。
长叹一声,干脆转了视线,眼不见心为静,容初干脆欣赏起路边卖的廉价朱钗来。
“喂!”
就在容初看着路边小摊的朱钗暗暗出神时,一道声音将她拉回了神。
淡淡的妖气?
容初瞬间警惕了起来,回身就见到了先前在酒楼想要拍下那幅画的白衣少年。
此时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容初挑了挑眉,本来还想去寻他,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来。
只不过……
看这家伙嚣张的神色,怎么看都有几分不爽啊。
容初没有出声,只是转过脸,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在看清容初面容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眼中的惊艳便被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所替代,“模样生的倒是不错,不过你没发现吗?”
少年说着,抬手指了指方才景珩离开的方向,“你相好跟一个长得略有些艳俗的美娇娘跑了?方才我还听到他们说什么婚约什么的。”
听着少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容初拧了拧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听到容初这样问,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一副惊怒的神色道:“你竟然不知道小爷是谁?你竟然还不认识小爷我!”
“你是天上的帝君吗?我为何还得认得你?”看着少年一副对自己认知不清的模样,容初嗤笑了一声,她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一条同样喜欢嘚瑟的臭屁龙。
少年怒了,拽过身后的一名随从,指着容初怒道:“来,你给她介绍介绍,本少爷是谁!”
随从毕恭毕敬上前,一副庄严郑重的模样,对容初解释:“这位可是堂堂京城第一首富!陆遥的孙子!陆家的小少爷,陆苼!陆大公子!”
容初看着骄傲地扬起头颅的名唤陆苼的少年,耐着性子掏了掏耳朵,“哦,请问有何贵干?”
“你……”陆苼没料到容初知道自己的名号后,仍是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往日里别的女人见了他,都恨不得扑上来。
这样陆苼心里产生了不小的落差。
“本少爷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方才在酒楼中的那副画是本少爷早先就看上的!本少爷都与老板说好了,要将那画卖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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